“所以丝绸的光泽柔和,手感适中,摩擦时会有丝鸣声?” 说着,陆廷尉俯身捡起一匹布,细细捻了几下,余光却冷冷地瞥向跪地的张员外,惊得张员外慌忙低下头,怨恨自己的夫人贪那几百两银子的便宜,舍不得买真丝绸,这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有意思。”过了许久,陆廷尉开口道:“无论本官怎么看,这都是丝绸。” 幼老爷张了张口,“大人,这……” 陆廷尉拿起手中的一匹绸缎,转向挤在四周的百姓,“诸位道这可是丝绸?” 负担得起丝绸的人家,自然不会在此处凑热闹,更何况又有陆廷尉断言在先。百姓一阵拥挤,纷纷探出手来触摸,而后七嘴八舌道:“这怎么不是丝绸?滑的哟,摸起来凉丝丝的,怎么比红袖坊的姑娘都软。” “我侄子在孙大人的府上当差,前年穿着一身孙大人赐的衣裳回来,说是丝绸面料,摸起来就是这样的。” “这要不是丝绸,真正的丝绸到底是什么样的?” …… 幼老爷急出一身汗,又不能直说这群人不识货。 下一刻,陆廷尉陡然回身,冷声道:“大胆幼有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竟还敢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你为脱罪,真当自己说不是丝绸便不是丝绸,说不是出自你们江南布庄,便不是出自你们江南布庄了?”陆廷尉呵斥道:“还不快些认罪!” 幼老爷忍不住了,“大人,我就是做布庄生意,吃这碗饭的,自然分得清是不是丝绸。” 陆廷尉一顿,“你的意思是本官不分青红皂白?” 幼老爷这回不敢太嚣张,不吭声了。 “来人!” 饶是如此,陆廷尉还是借题发挥道:“这幼有为不仅贩卖私盐,甚至藐视公堂,对本官无礼,罪加一等,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刘大人在心里叫苦不迭,他一面焦急地往外望,一面硬着头皮做和事佬,好言劝道:“陆大人,这丝绸不丝绸的,还是得叫几个布庄的内行来辨认。” 陆廷尉冷哼一声,“难不成刘大人也认为本官这是指鹿为马?” “下官不敢。” 刘大人擦了擦汗,用眼神示意幼老爷服个软,“想来幼有为只是一时情急,无心冲撞了陆大人而已。” 陆廷尉并不让步,坚持道:“这幼有为生性狡猾,先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否则如何老实得下来!” 刘大人应下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只觉焦头烂额。正在他与陆廷尉尚在僵持之际,终于听得一道淡淡的嗓音,“慢着。” 几个侍卫在前开道,薛白一身雪衫,身姿挺拔。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瞥了一眼堂上的陆廷尉,又向刘大人微微颔首道:“刘大人。” 薛白似笑非笑地问道:“陆大人,不先审问清楚,便要杖打二十,可是想屈打成招?” 作者有话要说: 赵氏的认知:清清没分寸,王爷有分寸。 第55章 “王爷。” 陆廷尉皱了皱眉, 他本欲趁着薛白不在, 先给幼老爷一个好看,却不想这么一拖, 人还是赶了过来。陆廷尉立即矢口否认道:“王爷明鉴, 这幼有为在公堂之上, 一派胡言乱语, 下官打这二十大板,只是为了小惩大诫。” 薛白阖眸问道:“刘大人, 方才本王的岳丈说了什么,才引得陆大人如此怒不可遏?” “他……” 陆廷尉抢先出了声, 不想让幼老爷再度说出这十五匹布料已非丝绸之实,然而薛白一个眼神瞥过来, 眸底的寒意让陆廷尉一怔。 薛白缓缓地说:“本王问的是刘大人, 并非陆大人。” 陆廷尉勉强一笑,敛了敛心神, 低下头来不着痕迹地瞪了张员外一眼。 废物! 刘大人恭恭敬敬地回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