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到底是个有能力的,再多庶子又如何,底下那些姨娘还不得乖乖在她跟前奉承?刘五少爷又是幼子,听说最得刘夫人欢心,她瞧中了咱们四姑娘,想必进了门定能回护,老奴拙见倒不必如此。”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叹道:“然你低估了四丫头的韧性,这孩子眼底容不得沙子,不适合太复杂的人家。” 刘嬷嬷也想到了什么,点头道:“您说的是,若不是四姑娘这性子,当初就不会与昌国公长孙退婚。” 老夫人却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昌国公,我记得刘府与国公府是姻亲吧?” 金氏得了警告,虽然自恃与侯府是姻亲关系,却也不敢赌老夫人的底线,只能忍着不甘去了兴远侯府,与简家说亲的是二房庶子,二太太听得金氏来意,面上的笑容立刻就拉下去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道:“不要刘家的婚事,如何在年初将简四姑娘嫁出去?” 金氏不料她会如此关心简珞瑶的婚事,不由愣了一下,“这……” 二太太也似乎意识自己的话不妥,便缓和了语气道:“玥儿是我未来儿媳妇,她娘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堂姐,丢的是她的脸面,两家本就差距悬殊,又有个拖后腿的娘家,你让她进门后如何与妯娌们自处?” 金氏面上着急,却不得不说实话:“可恨老夫人一颗心偏得没眼儿了,只想着二房,全然不考虑玥儿的难处,为着四丫头那事,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留一丝脸面。” 二太太眼神闪了闪,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金氏脸色变换,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与兴远侯府这门亲事,倒也不全然是她自个儿贴上去的,按理说算是一拍即合,从接触到定亲,侯府二太太对她一直亲切,并未因为门第而瞧轻她,连带着平日与侯府多来往的太太们都对她很是热情,因而金氏才会在短短数月内膨胀成这般,自诩是简家第一人,挤进了世家贵人的圈子。 如今二太太的态度,似一盆冷水浇在金氏头上,浇得她透心凉,也立刻让她清醒了一分。金氏知道二太太是不高兴她没把简珞瑶的事办好,往常她说不准就咬牙回去再试试了,可老夫人的警告还历历在目,金氏心里清楚,若真让老夫人恼了,赶她回家,侯府亲家是决计不会理会她的。 思及此,金氏忐忑又坚定的道:“亲家太太,刘夫人那儿,还是婉拒了罢……” 二太太不料她会如此坚决,脸色瞬间拉下来,冷冷的看着金氏。 金氏心里徒得一跳,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二太太收回目光,冷淡的道:“虽然我与刘夫人有些交情,可这毕竟是你们两家的事,我也不便插手。” “可是亲家太太,我与刘夫人也不熟,本就是您引见……” 二太太打断她的话:“你们两家的儿女事,与我何干?” 关系撇的十分干净。 金氏诺诺的应了一声,心里虽有些不忿,当初分明是她热情的非拉着自个儿引见,不然以自己的身份,哪能结识刘夫人这样忠臣之妻?果然是高门大户,一言不合便翻脸不认人。不过金氏也只敢在心里暗骂,面上还得好生气的应着:“亲家太太说的是,这事就不劳烦您了。” 二太太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今儿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你了,委实对不住。” 金氏僵硬的笑着:“无事,您忙您的。” 从侯府出来,金氏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没了,大丫鬟茹意小心伺候着,轻声问:“太太,是回府还是……” 金氏吐了一口气,脸色阴郁的道:“去刘府!” 松荣堂,老夫人侧躺着歪在软榻上,流萤脱了鞋跪在里间给她捏肩按腰,老夫人眼睛半睁半阖,听着刘嬷嬷一五一十的汇报:“三太太是一个人从侯府出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也没回家,看着是往刘府去了。” 老夫人轻笑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她以为她那个亲家是个好相与的?若不是有利可图,侯府少爷,即便是二房庶出,也不至于看上穷书生的女儿。” 刘嬷嬷一愣:“虽然三老爷没有官职在身,可咱们简府素有清名……” “清名?在贵人遍地走的京里,简家的清名又有多少人会在意?” “虽是如此,可四姑娘先前不也相继被昌国公和瑞郡王府瞧上眼了?虽说造化弄人,但有四姑娘比着,六姑娘与兴远侯府的婚事,老奴瞧着倒不突兀。” 老夫人叹了口气:“希望如此罢。” 换作是大房二房,这门亲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乐意,简家的清名,不是为着让姑娘去嫁高门庶子的,还是兴远侯那般复杂的人家。可三房她不得不多一层考量,老三年过而立还一事无成,她只能趁着自个儿没死多给他铺些路,六丫头若在侯府过得好,怎么说也能拉扯老三一把。 但如今瞧着未来亲家的样子,怕是不好相与了。老夫人皱着眉,很有些担忧。 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