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点点头,“那成,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等我把早春采收的这批药材处理完了就跟三爷去京城开开眼界,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也不知道那天子脚下是什么样的。” 杜程松哈哈大笑,“不过就是地方大了点,风土人情和这边不太一样罢了,天子脚下的人还不都一样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并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有区别的。”杜晓瑜道:“京城多的是王孙贵胄,他们那些人天生就镀了一层金,不用劳碌每天也有锦衣玉食,哪像我们,一天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杜程松正准备开口说话,杜晓瑜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呢,每个阶层有每个阶层的活法,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为了一口吃的早出晚归,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贵族子女,他们或许不愁吃不愁穿,但日子不一定就过得安生,想必为了名利而互相算计自相残杀的事情屡见不鲜,比起他们来,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追求既简单又容易满足,我还是比较喜欢过这种踏实日子。” 杜程松看着杜晓瑜这副看淡诸事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呢喃着问:“杜姑娘难道就没想过,或许你原本的出身也挺不错的,或许你的爹娘在找你,又或许,你真正的家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反而和睦又温馨呢?” “三爷说笑了。”杜晓瑜否定地摇摇头,“我都失踪十多年了,我爹娘怎么可能还在找我,怕是早就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了,否则他们要是诚心找,又怎么会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呢?” 杜程松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不说这些闹心的。”杜晓瑜摆摆手,不想再提起这个惹人心烦的话题。 对于“家”,她自然是憧憬过的,不过她憧憬的不是这里的家,而是穿越前的那个家,很多时候她都好希望自己一觉睡下去再醒来就回到那个世界了,而这里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是并没有,她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古色古香的房间,不断提醒着她的穿越成为了永远不可能再改变的事实。 至于这个世界的家,原主倒是憧憬过,尤其是当初在李家被孟氏欺凌到绝望的时候,原主每天夜里都会哭,都在幻想自己的亲生爹娘突然出现将她带走,哪怕是跟着爹娘去另一个地方吃苦受累,也总好过在李家被打被骂,一顿饱饭吃不上,天冷了,木板床上潮湿的被子连身子都焐不热。 来到药田的时候,傅凉枭已经戴上遮阳草帽开始干活了,杜晓瑜也从长工们手里要了两顶草帽拿过来,递了一顶给杜程松。 杜程松二话不说戴在头上准备下田帮着干活。 杜晓瑜忙阻止道:“三爷还是在外头看着就好,地里的活儿你做不了,要是闲不住,就四处走走,如今到处的树都在发新芽,春意盎然,很有看头的。” 杜程松看了一眼干活动作娴熟的傅凉枭,挑眉道:“我是不会,但我可以学啊,除非是杜姑娘不乐意教我。” “这……”杜晓瑜为难了,“我倒不是不乐意教您,只不过我觉得像三爷这样的贵人就不该下田。” “贵人也是人,每天嘴里吃的身上穿的还不都是田里出来的,怎么就下不得田了?”说完,也不等杜晓瑜再说什么,杜程松卷起裤腿就往田里走。 杜晓瑜诧异地看着杜程松,想着三爷真是让人摸不准性子,你要说他慈祥温和吧,当初在面馆相遇的时候他张扬直率,发起狠来连自己的大外甥都能见死不救,你要说他没心没肺吧,他又知道药田需要人手,不仅安排了人来,还怕下人们叨扰了她,细心地给了银票,又把每个人的被子床褥都提前准备好不让她操心。 真是个矛盾的人。 失笑着摇摇头,杜晓瑜也戴上遮阳帽下了地。 杜程松故意往傅凉枭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讽刺地说道:“哎呀,想不到啊,一向目中无人的楚王殿下竟然肯纡尊降贵亲自下田干农活,难不成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傅凉枭一向人狠话不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