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夜色太浓重,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经过刘青英的作乱,整个青门宗看上去少了一些人,加上原本这就是个小门派,人不多,此刻看上去更寥落了几分。陆岱川和段小楼一个身上有毒没有拔清,一个几乎没什么武功的两人,居然没有惊动谁就到了青门宗。既然是来看周咸阳的,陆岱川自然是想直奔周咸阳所在的院子,段小楼却一把拉住他,将他往周楚佩的院子带了过去。 他对这里地方熟悉程度不亚于陆岱川,看样子这段时间没少在青门宗内偷听。陆岱川被他拉着,一边低声问他,“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一边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往那边走去。 段小楼没有回答他,青门宗地方不大,说是院子也不过是跟外面隔了一道门而已。周楚佩和史函舒成亲之后,史函舒便搬离了原来的弟子院,到了周楚佩的院子里。段小楼拉着陆岱川蹲在周楚佩的卧房下面,轻轻在窗户纸上掏了一个洞,将陆岱川的眼睛放了上去。 灯光下,周楚佩容颜娇美,甚至比之前他最后一次看到她还多了几分女人的味道。她坐在灯下,手上拿了一个绣棚,像是在绣花。上面的花样,是平常拿来做荷包的。陆岱川心中好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时之间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反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他只觉得心里苦得很,原本以为自己失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让师妹成了他人的妻子。他跟周楚佩从小一起长大,竟然从来不知道她还会绣花。不过看她的动作,笨拙得很,三针有一针会扎到手上,也看得出来她学绣花的时间短得很。 不知不觉间,曾经跟在他身后叫他“师兄”的那个少女,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了。看她的神情,甜蜜而又充满期待,看来婚后生活很不错。也是,史函舒从来都很讨女孩子欢心,家中又富庶,师妹跟他在一起,总要比跟自己这个还背负着不明不白仇怨、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好。 那一瞬间,陆岱川心中涌上一股浓重的自厌情绪,自卑和自傲充满了他的心里。陆岱川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小气,很狭隘,更知道既然师妹幸福那他就应该为他高兴,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好像被充了气一样,不断地充满他的胸腔。 段小楼在后面看着他,眼中也露出几分悲悯来。都说人是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就是陆岱川现在这情况,就算他不被史函舒带走,就凭周楚佩的那个爹,他跟周楚佩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就在陆岱川还在自怨自艾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史函舒从外面进来,周楚佩听到声音,连忙将手上的活计放起来,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早啊?” 史函舒应该才练完剑回来,他把手中长剑放在桌上,任由周楚佩给他解开衣服,说道,“等下还要去爹爹那里跟他讨教,我就先回来换身衣服了。”周楚佩一面低头跟他解扣子,一面笑道,“你们呐,自从得到那个失传的剑谱,就一直这么忙。” “都是习武之人,你也应该知道这传世剑法对我们的吸引力。况且,经过了刘青英和付文涛,我们青门宗元气大伤,正需要一振门风,加上今年武林大会推迟到了明年,爹爹和我的意思是想赶在武林大会之前,练会这套剑法,让青门宗扬威武林,也好洗去这些日子以来的颓势。” “那你记得,会了可要教给我。”周楚佩拿过衣服来史函舒换上,她低头的时候,额头刚好在史函舒的唇边,他在周楚佩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自然不会忘了我这个贤内助的。”换好衣服,史函舒又看到桌子上周楚佩还没有来得及收下去的绣线框子,走过去正要把东西拿起来,周楚佩却先一步,将框子抢了过来,“不给你看。” 她仰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陆岱川熟悉的俏皮,门外的他看着小师妹跟别人撒娇,忍不住瞬间泪湿眼眶。史函舒伸出手来在她脸上轻轻弹了一下,“让我看看嘛,我家夫人又给我做了什么好东西。” “你打趣我。”周楚佩佯怒道,“你打趣我我就不给你看。” “那我偏要看。”说完史函舒便一把将周楚佩抱住,两人在房中闹了一会儿,陆岱川见他们两人越靠越近,不忍心再看,从窗户上将眼睛撤了下来。 里面的嬉闹声,段小楼虽然没有看,但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此刻陆岱川心中不好受,没有出言相劝。倒是陆岱川,平整了一下心情之后,转过身来朝段小楼招了招手,带着他一起,赶在史函舒出门之前,往周咸阳的房间方向去了。 房中的周咸阳还在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