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柔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下巴尖上的水滴不时地滴落在衣服上。 荆京扬顿了一顿,走进来笑道:“怎么,针打得这么疼?” 耿柔没有抬头,她拿没打针的手指在脸上刮了两下,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痕。 荆京扬把纸巾盒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现在吃药吗?还是一会吃?你吃过早餐了吗?” “在宿舍吃了一点,”耿柔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抽了两张纸,用一张捏了捏鼻子,另一张拽在手里。她挑眼看看挂在床头匀速滴落的点滴,“荆京扬,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这两瓶点滴还要一点时间,不如你先走吧,你不是还有事吗?” “死了人不是学生会的事。”荆京扬在耿柔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耿柔闻言,唇角溢出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荆京扬忽而感觉心口有些刺疼。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处。 “你认识那个女孩?” “嗯,隔壁宿舍的。” “……别难过,人总是会死的。”荆京扬注视着她,突然想伸手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自从体内多了一个意识,偶尔有些情绪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了。霍北辰是他的兄弟,他做不出抢他女朋友的事,但是,面对耿柔,一些不应该有的情绪却一直在发酵。 有时候看着去太空吃牛肉饭的书,会突然想见她。 听霍北辰说她生病,会记在心上。 耿柔抬眸看向他,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嗯。” “为什么要忍,把手伸出去啊。”荆京扬脑海中的声音道。 荆京扬推了推眼镜,收回了手。 霍北辰拿着手机,在满是鸡鸭的小院里上窜下跳,杨靖宇走出来,好笑地看他,“北辰,你在干什么?” 杨靖宇是霍北辰表哥,今年三十二岁,有一个漂亮的老婆,一个聪明伶俐的三岁女儿。今天早上就是他从学校接了霍北辰,与父亲还有霍北辰父母一起来给霍老爷子拜寿。 “我找信号,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霍北辰骂了句脏话。 霍北辰的爷爷霍亚明从伙房里走出来,他穿着朴素的白色棉麻长袖和黑色棉麻裤,背着手摇摇头,“出口成脏有辱斯文,这里是深山老林,怎么会有手机信号。” “知了知了——”响亮的蝉声此起彼伏。 霍北辰现在位于西京邻市楠积市的一个名叫黄庄的小村庄里,因为在深山里头,只有十几户人家,通电,也有自来水,但网络还没有进来。霍北辰爷爷奶奶住着一个前后两弄的屋子,前屋是正堂,后屋是伙房,都是砖瓦房,地上也没有水泥,全是土屋。霍奶奶在院子里种了葡萄爬藤,养了一群鸡鸭,还养了一只土狗,不放出去时就关在小院里,特别热闹。 “老头子,你就知道瞎折腾,在市里面养老不好吗,非得跑到这大山里面来,屁都没有。”霍北辰还在左右移动手机,一脸不悦地道。 霍母走出来,她短发俐索,穿一身喜庆的暗红旗袍,顶起脚对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掌,“你怎么跟爷爷说话的,皮痒了是不是?”霍母教训完儿子,转身对公公笑道,“对不起,爸,都怪我没教好这小子!” 霍爷爷摆摆手,“不怪你,他一直就是这么皮。” 霍母将霍北辰拉到院子外,哥俩好的搭上他的肩,“你小子能不能给你妈我长长脸?本来你爷爷奶奶嫌我没文化,都不同意我跟你爸在一块,现在你小子除了长相,其他的都随了我,连不爱学习都随了我,你是不是坑妈的啊?” “我怎么不长脸了,我还是大学生,西京大的!” “您能要点脸不?”霍母皮笑肉不笑。 “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