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客气的说法,是将管理一家事务的仆人称为“纲纪”“纲纪仆”,这童儿大概是刚刚学会这个词,觉得不错,顺便就用到王媪和能红、能白身上了,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王媪和能红、能白三个人正忙着收拾屋子,见任江城进来,脸上都有喜色,“八娘回来了。”王媪忙问道:“仇大娘伤势如何?”任江城细细告诉她,“也是她命大,杜大夫妙手回春,现在毒已被压制住了,性命无碍。不过余毒未清,离痊愈还早着。”王媪念了声佛,“保住性命便好,保住性命便好。” 能红和能白也很为仇大娘高兴。 任江城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最亲近的便是她们三个人,对她们也不隐瞒什么,一一说了,“……咱们只怕还要在船上逗留一段时日。等仇大娘伤完全好了,再作打算。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莫要焦燥。”王媪和能红、能白答应,“是,八娘。” 其实她们三人对于任江城这年轻女郎暂时到寄居船上都是很不放心的。不过,自从见识过任江城傲立车头独自应付桓十四郎的场面,她们对自家女郎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言听计从。 任江城安顿好乳母、婢女,又回去看望仇大娘。 杜大夫看到她很高兴,和她谈了会儿天,下了盘棋,陶陶然。 桓十四郎差人来送了口信,说十三郎君已经回来了,擒回了数名劫匪,却不是头脑人物,解药不在他们身上。好在仇大娘的毒暂时无碍,便请杜大夫继续用心去毒,桓家自会审问这些贼人,设法拿到解药。 任江城向来人道谢,“请替我表达对十三郎君的感谢之意。十三郎君是何时归来的?平安么?” 来人态度很恭敬,“劫匪凶悍,十三郎君被划破了衣衫,所幸并没有受伤,安然无恙。” “平安便好。”任江城缓缓说道。 这人带来了一小瓶淡红色的清露,“这清露虽不能解毒,却于病体有益。十三郎请杜大夫看看,若能用,便给仇大娘用些。”杜大夫接过来看了看,闻了闻,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这怎么不能解毒?谁说这个不能解毒?”当即便命童儿喂仇大娘服食了一些。 仇大娘服食过清露之后不久,脸上便添了红润之色。 任江城喜上眉梢。 黄昏时外面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推窗望去,只见毛毛细雨从空中飘落,好像千万条细丝荡漾在空中,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任江城心情很好,听杜大夫抱怨船上没有好厨子,吃食不合他胃口,便自告奋勇要亲自下厨,“您爱吃什么?告诉我,我去做。”杜大夫大喜,“小丫头你不光会说话,会下棋,还善于烹调么?哈哈,老夫这可是捡到宝了!”任江城前世也就是会做个家常便饭而已,见杜大夫这么高兴,惟恐他期望值太高了,到时候万一饭菜做出来不合他胃口,会非常失望,忙提前给他打预防针,“我并不是善于烹调,只是忽然有了兴致想随意试一试。说不定做出来的饭菜很不可口呢。”杜大夫满怀希望的看着她,“不会,你煮出来的一定是美味。” 任江城笑着往厨房去了。 因为杜大夫身份特殊,所以他在船上的待遇特别好,有一个厨房专门归他使,两个厨子专门听命于他。任江城到厨房之后看了看,见这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心里先就有几分满意,又看了看食材,见有面粉、小米、糯米以及牛肉、鱼肉、虾、肉、新鲜菜蔬、各色调料之类,盘算了下,先把米洗了,开始熬粥。 --- “阿兄,我命人把解药送过去了一小半。”桓十四郎推开舱门进来,笑吟吟的说道。 桓广阳正专心致致写一封书信,没有抬头。 桓十四郎在他对面坐下,面有得色,“陵江王的人,哪有这般容易便让她痊愈了?还是慢慢来吧,隔几天服上一次,一直到了京城,才让她行动自如。阿兄你说我这样好不好啊?解不解气啊?零零碎碎的折磨于她,不能让她一下子便好了!” “阿奴太爱记仇了。”桓广阳写好书信,放下手中的象牙笔杆紫豪笔,淡声说道。 桓十四郎不服气,“我就是爱记仇怎么了?宽宏大量不记仇,那还是我么?”发了通脾气,他又不好意思起来,“不光是为了记仇。阿兄,若仇大娘全好了,那小丫头便会和仇大娘一起下船折,转道去嘉州。路这么远,年轻女郎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仇大娘那么笨,根本照顾不好她,我是为了她好,才会这样么做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