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刻,她对着斐然殊,然后胡说八道:“病者,痛也。痛有痛苦,亦有痛恨,还有痛爱。可见病痛,并无褒贬,只是一种程度,一种执着。王世云对牵丝傀儡的痴狂是病吗?于王啸穹看来,是。需要治吗?不需要。这种执着只要不违背律法与道德,就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况且这样的执着之中开出的花,何尝不是尤其鲜艳明丽呢?” 行歌像在说王世云,又像在说自己。 “你说的白衣人,既然内心想跳,那便跳吧。他担心的不过是泥坑脏污,但是泥坑真的脏污吗?泥坑脏污,为何青莲濯濯立于其中?泥坑脏污,你又岂能断定它不是落红化作春泥来护花?白衣不染尘,固然可贵,难道出淤泥而不染,不是更显高洁吗?” 综上,行歌结案陈词:“所以,贫道建议你,追随自己的内心。” 斐然殊第一次听行歌作如此长篇大论,一时有些震撼。 他目中闪着异光,灼灼望着行歌,“阿楚啊阿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异想?” 行歌被望得面皮臊红,惭愧道:“漂亮的女人一般不聪明,而我一直背负着与美貌不符的机智。” 斐然殊噎住半晌,吐出一句:“你想多了,还是符的。” 行歌很快接了一句,“好吧,既然被你看出,我只好承认,我是美丽笨的。” 斐然殊摸了摸良心,道:“你是聪明的。” 行歌不高兴了,“会不会聊天?我说了我是美丽笨就是美丽笨,你再说我聪明我跟你急!” 斐然殊神情怡然,眸中闪着趣味的光,问道:“你急了,跳墙吗?” 你急了才跳墙呢!行歌怒火一炽,“当心我咬你。汪!” 斐然殊扶着额,先是低笑出声,再来弯了眼唇,笑意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见眉不见眼,笑得清朗又放肆,直到蹦出了泪花儿,才一手掩住了笑目,一手招了招,要行歌过来。 行歌心里正寻思着这孩子多半有病,此刻病发了,哪里敢过去。 斐然殊又招了招手。 行歌咬咬牙,还是挪了过去,坐到他旁边。 斐然殊一把搂住她的肩,将额抵在上面,继续笑得不可自制。行歌心里一慌,开始琢磨这究竟是他犯病,还是她犯病?就在拿捏不准时,斐然殊的双手已经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这下行歌肯定了,是她犯病。欲求不满啊,欲求不满。 人活到这份儿上,真和狗蛋没什么区别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叫什么事儿。 今天晚上必须回去给阿斐灌点酒做点啥了,不然她可能哪天就出去犯罪了。 苍生苦,不如阿斐苦。谁让他是天下仲裁者呢。 行歌竭力自持,然而斐然殊并不配合。 斐然殊此刻已止了笑,他从她肩上抬起头,却仍环着她的腰。他看着她一脸严肃,大义凛然,却止不住双靥飞红,唇若点朱,此时此刻,说不出的娇俏动人,他从心所欲,道:“行歌啊行歌,你还是聪明的。” “嗯?”行歌没反应过来,而且他干嘛突然叫她真名? “我在等你急了,咬我。”斐然殊一向爱说实话。 “诶?”行歌看着这么近的一张俊脸,心脏又不受控制地乱跳了,这人真是得天独厚,如此近看,竟仍是完美无瑕,令人生妒。等等,他说什么?让她咬他?怎么咬?咬哪里? 行歌浮想联翩,眼睛不停在斐然殊脸上、身上逡巡,仿佛在寻一个下口的地儿。 斐然殊又被逗笑了。正欲再说些什么时,便听车外马鸣,车行渐缓。 斐然殊心知要到客栈了,便敛下心思,松开行歌,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行歌浮想一轮回神,就见自己好端端坐着,斐然殊也衣冠楚楚坐在一旁,并没有抱着她,也没有抵着她的肩,更没有要她咬他。行歌开始慌了,不好啊不好,这病眼看着越发严重了,必须得治,刻不容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