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和长孙师兄就通过傀儡见过你。” 沈如晚微怔。 能精准地说起傀儡的事,童照辛还真是知道不少——连她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的。 “是么?”她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心情复杂,语气越发淡淡的。 童照辛紧紧盯着她,“我当时也没想到……他也会在那时注意到你,后来我才想明白,长孙师兄多半就是那时喜欢上你的。” 沈如晚不由似笑非笑地觑着曲不询。 怎么随便是个人都比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思? 曲不询默然一瞬。 “这就怪了,”他语调平淡地说,“你又不是长孙寒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他是从那时候喜欢上沈如晚的?” 童照辛看也没看曲不询一眼,仍然盯着沈如晚,“你有个堂姐在第七阁,你一个月总有十几次要去百味塔尝鲜,还总是带着你师弟去。” 沈如晚听他提起陈缘深,心中一恸。 她沉默了许久,慢慢地说,“原来陈缘深说的是真的,你早就在关注我。” 先前在钟神山的那个小院里,陈缘深对着一盘红玉春饼,提起往事,也说过他曾在百味塔看见过童照辛好几次,拿着食盒,路过很多空位也不坐,每次都故意坐在她附近的位置。 那时她和陈缘深都以为童照辛是对她有仇怨,没想到竟是因为长孙寒。 童照辛紧紧抿着唇,脸色涨红着。 “……长孙师兄清修自持,不贪口腹之欲,哪怕时常要去第七阁督察事务,也从不多待。”他快速地说着,像是被谁追赶着,急不可耐地说下去,“可有一次正巧遇上你进了百味塔,长孙师兄竟也跟着进来吃了顿午饭,就坐在你后面一桌。” “你大概不记得了吧?”童照辛面无表情地说,“那顿饭你吃了一道鲢鱼汤,一盘蓼茸蒿笋,还有两个蟹黄生煎,差点碰翻了一个骨碟,靠灵气险险地救了回来。” 沈如晚一点印象也没了。 她余光不太确定地朝曲不询看了一眼又一眼。 曲不询神色也微妙。 他神色还沉凝,可无端竟被她看出点狼狈来。 沈如晚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吧?还真被童照辛瞎猫碰上死耗子猜着了? 曲不询干咳了一声,若无其事。 “你观察得倒是很细致。”他意味莫名地轻轻一喟,“只怕长孙寒自己都没想明白。” 沈如晚神色复杂地看向童照辛,其实她心里还有点古怪,正常人会去记住另一个人吃了什么,十多年后竟也铭记在心吗? 可倘若这人当真是因为知道长孙寒喜欢她,这才在她杀了长孙寒后对她恨意难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世事弄人。 “长孙师兄的心思,又何止在这一桩一件?就算他自己还未解情窦,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童照辛声音低低的,情绪激烈到极致,“我本以为你们早晚会在一起的,谁想到宁听澜命你去找长孙师兄,你竟把他杀了!” 怎么能是沈如晚? 任谁是那个动手的人,又怎么能是她? “你说我能拿你怎么办?”童照辛低声笑了,满是讽意,“沈如晚,我能拿你怎么办?” 沈如晚抿着唇,她反复打量童照辛,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泛上心头,可总是说不清。 曲不询叹了口气。 “行了,也不必再说了。”他神色平静,“沈师妹,你带着陈献和楚瑶光出去转转,我来和他说。” 沈如晚和童照辛一起盯着他看。 “你和我有什么可说的?”童照辛下意识地说,“我没兴趣搭理你。” “你为什么要把我支走?”沈如晚也盯着他问,“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曲不询无言。 “给我个面子吧,沈师妹?”他压低嗓音,“我来问他,保证问清楚。” 沈如晚凝视他好一会儿。 “你最好说到做到。”她不冷不热地说,瞥了陈献和楚瑶光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人立刻乖觉地跟在她后面,踏出了院子。 院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童照辛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走出去,不耐地看向曲不询,“你是她的道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曲不询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了童照辛一会儿。 “十来年不见,你这脾气见长,连我也能骂了。”他淡淡地说,“童师弟,我怎么不知道你慧眼如炬、心细如发、通晓人心,连我未解的情窦都能一眼看明了?” 童照辛一怔。 他神色微变,又是警觉又是惊愕,还夹杂着些微的不确定,“……你是什么人?”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没问过沈如晚找的这个道侣究竟是什么来历。 曲不询没回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