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儿要笑不笑的抬起头,盯着安婳看,开口道:“皇嫂倒是比我这个怀着孩子的来得还迟。” 她之前小产,可能伤了身子,如今脸颊不如之前圆润,瘦的颌骨凸起,两颊下陷,脸色苍白的有些焦黄,一笑之下显得有几分刻薄。 她这话的既是在说祁禹和安婳来得迟,也在炫耀自己怀有身孕,而安婳还无喜讯。 祁禹眼皮微掀,一双乌黑不见底的眸子沉沉的看向李文儿,他的面色沉下来,周身便是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眼里的冰冷凝结成霜,浮着森寒的光。 李文儿对上他的目光,笑容滞住,从脚底蔓延起透骨的凉意,不自觉往祁叹的身后靠去,不自觉挺了挺肚子,才觉得有了几分底气。 她肚子里的是皇孙,即便祁禹是太子,也绝不敢伤她。 紫秀幽幽一笑,十分配合李文儿的话,阴阳怪气的开口,“皇嫂如今是太子妃,身份不同往日,自然要摆些谱才行。” 安婳脸上的笑意收敛,双眸沉静的眸看向紫秀,慢条斯理的道:“还未开席,怎么算晚?父皇不是还没到吗?” 言下之意,祁禹是太子,只要比景韵帝提前到,不让景韵帝等就可以了。 紫秀不甘心的将嘴唇微微一抿,轻轻的哼了一声,轻蔑的看了一眼祁禹和安婳,然后转头看向祁叹,她还指望着祁叹能如之前一样替她撑腰。 祁叹抬头看了看祁禹,又转头看向安婳,然后面色不变的垂下视线,情绪被很好的压在心底。 他站起身,朝祁禹拱了拱手,神色恭敬的低声道:“皇嫂说的是,皇兄身为太子,是储君,我们理应在此恭候太子和太子妃,是王妃和公主不懂事,请太子和太子妃见谅,我替她们道歉。” 紫秀瞬间转头看向祁叹,她没想到祁叹会如此卑微,不但没有帮她说话,反而替她道歉?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叹,怒道:“皇兄,你疯了吗?” 祁叹没有回头看她,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仍旧含笑看着祁禹和安婳,神色谦逊,就像一个尊敬兄长的弟弟一样。 祁禹微微皱眉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淡淡道:“皇弟客气。” 安婳觉得祁叹变了,却说不出他哪里变了,只知道他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 他是真的认输放弃了,还是在心里另有筹谋?安婳不得而知。 紫秀不由泄气的坐了回去,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些颓然,彻底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一口气憋在她的胸口,让她面色难看的有些扭曲,她本来以为皇兄出来后,便可揭穿祁禹的真面目,救出母妃,再次夺得景韵帝的恩宠,她也可以如以前一般嚣张。 她一直等着盼着,祁叹终于被放了出来,可是祁叹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今祁叹这副不争不抢,伏低做小的模样,让她失望至极,她愤怒的想,祁叹还不如一直被关下去,也比让她看到祁叹这幅丢人的模样好。 她觉得一切都幻灭了,没有了最后一丝希望,好像突然被逼迫着认清了现状。 李文儿的眼中闪烁着不甘而妒恨的光,手指紧紧的扣着手心,她最恨的就是安婳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用尽了心机,好不容易才成了越王妃,和安婳平起平坐,可是没几天,她就又被安婳踩在了脚下,她怎么了甘心? 她偷偷的摸了摸肚子,然后露出一丝笑容,至少在生子这件事上她赢了,安婳的肚子至今都没有消息,而她的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就还有希望,就像这个孩子可以帮助她和祁叹从禁闭放出来,必定还能帮助他们得到景韵帝的欢心,然后重新夺回权利,将安婳踩在脚下。 她轻轻的抚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芒。 祁航不时低咳几声,似乎没听到大家刚才的话一样,就那么面色苍白的坐着,神色清淡,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祁琛根本没听懂大家话里的风起云涌,他只知道气氛压抑,所以不敢多言,他的母妃今日未到,他和这些皇兄、皇姐们并不亲近,所以平日里活泼好动的他,难得老实的坐着,不敢多言,也不敢乱动,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时偷偷看着大家,手里捏着一个琉璃珠在手心把玩。 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却心思各异,殿内寂静安静,明明坐了一桌子的人,却全都沉默着,宫女太监们看着皇子公主们个个噤若寒蝉。 直到景韵帝到来,才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众人站起来迎接,躬身行礼。 景韵帝在沈公公的搀扶下,心情极好的走过来,笑眯眯的道:“坐吧,今日不必拘束。” 在景韵帝坐下后,众人谢恩落座。 景韵帝目光欣慰的从席上的人面上一一扫过,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才出声道:“用饭吧。” 第124章 景韵帝坐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