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可从未有人乐意死在京城断了我们粮上。从未有人乐意活活饿死在我们用命守着的人手里。” 不至于?原本是不至于的。 可京城里的人过的日子,和边塞的男儿们过的是同一种日子么? 京城里犯了错的人,可都朝着北方流放。 他们这些明明该算建功立业的人,为何过得是恍如流放的日子? 凭什么! 凭什么? 洪川嘲讽看着面前一位位打扮得精神得很的官员,居高临下,极为不屑。他出生在京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小在边塞长大。偶尔他听京城的事,还总是被众人一而再,再而三告知着自己的使命。 洪家将士不止他一人,洪川愿意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身后每一个百姓而杀死前方的每一个敌人,守卫脚下每一片土地。可这一切都不代表着他…… 不代表着他真的心中不会有芥蒂。 不代表着他不会看着每夜挑灯紧皱眉头的父亲,烦恼着那些根本不该烦恼的东西。 将士们都该是志气高昂的! 将士们都该是精神奕奕的! 将士们都该是为自己能守着这边塞而自傲的。 可吃过好粮,才知道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尝过甜味,才知道苦味是多么难熬。 他不是怕吃苦,可若是这苦不值得呢? “我父亲一生征战沙场,从未喊过一生不值当。”洪川的爱马噗嗤,口中喷出了一股气,惹得那些官员心中惊颤。 他父亲,当朝的将军,守在边塞不知多少年。 皇家的嘉奖少一半他父亲不在意,家中妻子少受点荣耀他也不在意。 可他看着他父亲因为兄弟们战亡红了眼眶,回头余下的人连一月后的粮都没有着落。他都恨不得摇着他父亲,逼着他前来京城。 前来京城问问那帝王可有心? “但当所有人都觉得不值当的时候,就不再是他能愚忠的时候了。”洪川这般说着,语气低沉下去,全然不像是普通小将,“而是帝王该还债的时候。” 即便萧子鸿不举旗上京,边塞那些个谋士,那些个将领,也会心甘情愿拥戴着一位将军,从北方一路杀到京城。 京城,脆不可挡。 原本一切是不至于如此的。 先皇对将士哪里有如今这般忽视。 他们这群人围着京城,有心一些早发现不对了,可这帝王脑中除了要替自己宠妃报仇之外,脑中里里外外就剩下了仙丹。 前者调动了京城中大部分的守城将士,后者…… 呵。 自作死,谁又能拦得住呢? 至于在京城的那几位皇子。 洪川回想着谋士们对那些个皇子的评价,嘴边的嘲讽意味浓重到压都压不下。 和他一道长大的萧子鸿,至少有一副君主该有的样子。 除了年纪太小了点。 但是洪川也年纪小。 洪川如此年纪就力大无穷还能上场杀敌,萧子鸿凭什么就不能还未及冠就成为一国之君? 群臣们说不出话来反驳,一是由于他们心中清楚得很,帝王换一个,他们却是不一定换的;二是洪川手中的兵,随时将弓箭矛头对准着他们,但凡他们不安分一些,就会没命。 所有都在静候着,京城皇宫的宫殿中,一场百年少有的更替。 …… 皇宫大殿外如今气氛很是压抑。 战马喘息着,吐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起成雾。 蹄声有节奏,半点不曾凌乱。 将士们时不时禁不住想要将视线投入到宫殿内,想看着紧闭殿门的里头发生着什么事。 可以猜测,可心惊胆战,总有不安。 而殿内,无论是地上还是柱子上,亦或者是人衣物上,都沾染上了鲜血。 腥味夹杂着浓郁的胭脂香气,搭配着檀香和淡淡硝烟气,凝聚成能让人作呕的味道。 让人听不明白的话,从中心唯一活着的人口中说出,传递到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传到了门口每个人耳中。 颠来倒去,不成逻辑。 这人已经疯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