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他伸手挽过她因疾步而散下的鬓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担心。” 邓舜宜道:“那现在怎么办,宋简,窦氏以前是你府上的人,万岁爷一旦封她为后……你在内阁要如何自处……” 宋简沉默了一阵:“你们刑部不要管这件事,先把南方那一批犯官的事办了,该杀的杀,该收的收。” 邓舜宜提声道:“宋简,我替陈老,也替我自己问一次。真的不备上弹劾梁有善的折子吗?” 宋简仍旧垂眼望着身旁的女人。 “我没有意思,你们不要妄动。” 邓舜宜还想说什么,却听宋简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一句话,想问问纪姜。”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都没有因此而沉沦,反而活出了令人心疼和敬仰的光芒。时代折磨了这些光耀的人,也赐予他们的生死极大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这世上所有深邃难懂的文辞都不涉江湖,人们呕出的心,沥出的血,最后都要献给这些从不肯快意而活复杂人。 关于,公主和大臣之间爱情,对于我而言,真实即无奈。无奈即光辉。 写到这一段,心疼笔下得这两个人。 不论我三观有不多不正,在我心中,他们美好,不接受反驳。嗯。对,不接受。 第104章 惊夜 邓舜宜的口张了一半, 顾有悔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外提溜, 一面走一面道:“走吧,你还能的劝得住他们。七娘。” 七娘忙在外头应道:“在呢, 顾小爷,您吩咐。” “院子里摆酒,我与邓大人要喝两杯。” 邓舜宜文弱, 也只能由着他摆布。 两人跨出书房, 顾有悔剑柄向后一顶,顺将门合上了。外面邓舜宜还在小声埋怨,被顾有悔一声:“闭嘴, 喝酒。”给堵了回去。 宋简笑了一声,炉上的水煮得滚热,咕噜咕噜得腾起白气儿来。他一手起壶,一手将纪姜撑扶起来。“邓舜宜日后还要在朝廷这汪泥水里打滚, 比起他,顾家小子堪陪你放舟天下……” 纪姜一怔:“你在说什么。” 他为纪姜斟满一盏,推放她面前。“在烈日下行走, 总有融皮销骨的时候。有些话,临大难而说不出口。趁着今日晴好, 心里松快舒放我就说了,纪姜, 我知道你听得明白,就不要问了,当让我安心。” 纪姜摇头道:“我听不明白!你已经不是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我早在多年以前就嫁给了你,你从未写过休书弃我,你凭什么把我交付出去……你……” 宋简抬头望向纪姜:“我原本想问你,纪家的天下,和我这个宋家的人,再让你选一次,你怎么选?” 纪姜浑身一颤。 “在青州,我也曾这样问过你一样的问题,纪姜,我至今仍然记得,你说你不曾后悔。我也至今都记得,你在帝京城外,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你说‘纪姜先为大齐公主,而后方是宋简之妻。’” “我……” 宋简抬起手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她还陷在难以摆脱颤抖之中。好在男人顺抚着她脊背,一点一点让她平宁下来。 “别选了,我不忍心。纪姜……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也是大齐当之无愧的公主,而宋简是大齐的臣民,身为公主的子民,不论公主要选什么,宋简都有自己当选的一条路。” “我要选什么是我的事情,你不准替我选!” 宋简没有应他的话,只是平声道:“纪姜,这个时节,南方的水患已经过去,江南瘟疫也都消平。矿盐两道上阉党尽皆被除尽,漕运通达,仓廪殷实,国库充盈,这是古人雅书‘升平之世’,我的父亲,顾仲濂,还有我,三代辅臣,尽问心无愧,皆可死而瞑目。至于梁有善已经是一根无根的死木了。除了你弟弟,他再也没有任何筹码可堪与内阁抗衡。你和你的母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