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的确是出了意外。 他的事虽然前两天才刚刚平息下来,但是这次的事比前一次还要严重。 皇上派了都察院的人一起去宣府,都察院的人发现宣府储存在粮仓的一年的军粮和军饷凭空消失了。往上一查,下令调仓的正是魏凌,这些东西现在放在魏凌在宣府的住处的地窖里。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他对于贪污的容忍度其实还比较高,但是这要没越过他的底线。他的底线就是贪污赈灾款和军饷,这叫发国难财,他是绝不会放过的,发现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皇后都没能劝得住他,削爵的圣旨都写好了。 郭副使来就是为了告诉宜宁此事的:“恐怕这次……谁都救不了英国公了!” 正堂外天色阴沉,这时候天空中闷雷滚动,晴了好几日了,这怕是要下场雨了。 宜宁听了郭副使的话瘫软在太师椅上,听着闷雷声响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就算救不了也要试试,”她说,“决没有就这样放弃的道理!” 魏颐是跟着她一起来的,想到她刚才伶牙俐齿的样子,现如今和游魂一样,他又于心不忍:“喂……我看你还是跟堂祖母说吧。明日要是圣旨来了她没有做好准备,你恐怕更难收场。” 宜宁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她叫人去喊了程琅。 程琅刚到了下衙门的时间,就匆匆赶来英国公府。 魏颐站在正堂里,就看到一个穿着官服,面容俊雅的公子走进来,他恭敬地和宜宁说话,似乎低声商量着什么。他带来的人守住了正堂门口,看起来气派不凡。 魏颐看到朝廷官员俯身跟这位十四岁的堂妹说话,看都没看他,他有些尴尬,突然觉得自己站在正堂里有点多余。 郭副使还没有走,知道这位程琅曾是探花郎,向他抱了抱拳:“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皇上在气头上,必定不会听。” “就算去求陆都督,他也不会再施以援手了。”程琅说道,他的声音很温和,“如今只能让外祖母进宫去求皇后,保不住爵位就算了,但一定要保住魏家。” 越是危机的时候,宜宁越是冷静。英国公府现在压在她头上,再重她都不敢喘口气,生怕一时不慎就摔毁了。所以强打精神也要支撑住。她听了点头:“只怕皇后娘娘不肯见祖母,祖母虽然有诰命在身,但毕竟没有懿旨。” “我认识皇后身边的内侍。”程琅略微一想,语气踟蹰,亮出了他这次的底牌。 他怎么会认识皇后的内侍? 宜宁看了程琅一眼,他还是那样俊逸出尘的样子。她没有多问:“……那我去告诉祖母。” “国公爷平日虽然广结善缘,但位高权重,得罪的人也是一箩筐的。恐怕除了忠勤伯外还有落井下石的。”程琅又说,“不过暂不说这个,我先去皇城,为你开了路再说。” 今天这事还真是瞒不住老太太了。 宜宁告诉了魏老太太这件事,她听了气昏过去,醒来又不住地哭。因为魏老太太,英国公府里忙成一团,凝滞的气氛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宜宁看着病得越来越严重的魏老太太,她蜷缩无力的双腿,心里猛地下沉。恐怕就算程琅能让她们进宫,祖母现在也走动不了了! 傍晚,滚动的闷雷声势浩大,一场倾盆大雨很快就下起来了。灯笼在屋檐下被雨水和风吹打着,英国公府宛如在风雨中飘摇。魏老太太的院里人来人往,程琅带着人冒着雨去了皇城。 夜色越来越深,一行人接近了英国公府。 这群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衣裳,草鞋,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沉默地在雨中行走,唯有不同的就是腰间带刀了,且训练有素。 这行人在英国公府面前停下来,为首的人抬头看了看英国公府灯笼上的魏字,凝神片刻。 有人上前去敲了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老叟探出头来,看到这是一群打扮得像农夫的人站着,就有些不耐烦:“这时候敲什么门,赶紧给我走!我们府里不要柴火。” “怎么——连我都要往外赶了?”为首的人背着手,慢慢回过头来,屋檐的灯笼照出他一张英俊深邃的脸,显得眉目之间更加锋利。 守门的老叟看到这张脸,吓得说不出话,差点就跪到地上去了。 英国公魏凌……国公爷回来了!但他不是死了吗? * 大雨还在不停的下,暴雨如注,青砖路上的雨水汇成了股股水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