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向来随性,也不爱与这些记者打交道,如若把这事嘱咐给他,他一准儿不管不顾地就给公开了。 这不是可以依着性子胡来的事,统筹艺人多年,凌卉如深知这个中规则,她不可能任由这俩孩子就这么任性下去。 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了好长时间,最终她也只能把这唯一的希望寄放在和弦身上。 而此刻,被寄予了厚望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教人无法知晓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是怎样。 和弦清楚凌卉如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对方想要她怎么做。可是在惯有思维外,说服自己去做一件根本不情愿的事,谈何容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声音闷在掌心,低落得异常明显。 凌卉如虽然没有接话,但也以沉默回答了一切。 和弦觉得自己现在周身笼罩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疲惫之下,肩上像坠着几千公斤的包袱,别说站立起来,就是挺直腰背都难以做到。 她自然知道在与舆论对战的时候,占据主动是多么重要的事。可往往现实是道理都懂,情绪却无法自控。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撤下了捂住脸颊的双手,末了如同元气被抽走一般颓丧地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半晌之后才发声:“让我再想想。” “好。”凌卉如也不再多说,就此噤声。 漫漫长夜,周遭静得可怕,一弯新月孤冷地挂在无垠的夜空,看着分外可怜。 ** 和弦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当她终于有了一丝困意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干脆打消了回去再睡一觉的念头,她浑浑噩噩地走进卫生间,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这才使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因着一夜未眠,下眼睑已经覆上了一圈阴影,她杵在洗漱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飘忽而又疏离,仿佛她所凝视的人并非自己一样。 凌卉如的话语还清晰明了地飘荡在脑海中,可莫名就是让她觉得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 前一晚刚下过雨,晨间的空气非常清新,万物皆在这方素雅静谧的天地间转醒,勃勃生机地昭告着美好一天的开始。 和弦惨淡地冲着镜中的自己微笑,眼前的这些美好大抵都与她无关吧。 经过整整一夜的挣扎,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点滴日常都在这时候冒出来,大摇大摆地摊开在她面前,教她无法忽视。 太阳穴还在抽痛,甚至还有恃无恐地带动着整个脑袋都跃跃欲试。 她稍显烦躁地甩了甩头,揉着毫无血色的脸蛋走出了卫生间。 也许正是因为神情恍惚,所以才会在听到敲门声响起时,硬是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种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疑惑着上前解锁开门,看到来人后她又是反应慢了半拍,呆愣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才迷迷瞪瞪地意识回潮。 原本覆在面上挡住了半张脸的纯黑口罩,因为担心对方会认不出自己,敲门前言歌已经将它摘了下来。可门打开后对面的人还是一脸茫然,他就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伸手过去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还没睡醒?连我都认不出来?” 大概是在脑海里跑了一整夜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份惊喜难以消化,和弦登时鼻子一酸,眼底就有湿|润冒了出来。 言歌无声地挑唇笑了,上前一步进入屋内,一面揽着她一面将门关上。再转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的一双眼眸里泪光闪动,稍稍有些慌了地问道:“捏疼了?” 和弦赶紧摇头,抿着嘴也不吭声。 “那就是想我了。”眉毛一挑,他身体前倾着靠近她的脸颊。 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亲吻,和弦睁开眼睛偏头看去,对方神情温和,眉眼灼灼,乌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脸,只面面相对一秒,他便转了目的地朝着她的嘴唇压了下来。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