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宁德郡王。” 秦桑低头行了个礼,侧身把路让出来。 朱承继眼神闪烁,问:“这是哪个宫里伺候的,怎的从未见过?” “回郡王的话,这是朱公公的闺女,今儿个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哦,我昨天去奉天殿时还听他和皇上念叨这事,说起来也是家奴之女了。” 家奴之女,四字入耳,秦桑便知道这位郡王的脾性了,因道:“民女身份卑微,却也要提醒郡王一句,我爹是皇、上的家奴。” 朱承继挥退小黄门,见左右无人,也不管犯不犯忌讳,斜着嘴角笑道:“你是宦官的女儿,我也和皇上的儿子差不多,算来算去还不是我的家奴?” 秦桑发现此人脑壳不大灵光,和他说话简直是白费口舌,贵妃看着挺精明一人,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养子。 “民女告退。” “等等!”朱承继张开胳膊拦住去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无非是抱着主子的大腿往上爬,现成的大腿你不抱,傻不傻?” “我抱着我爹就成了。” “你爹?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秦桑眼中现出一丝讶然,随即掩饰过去,不相信似地说:“郡王怕不是说胡话了吧?若我爹要倒台,贵妃娘娘何必给我做脸面?” “娘娘深居后宫,朝堂上的事她不明白。”朱承继得意洋洋说,“本郡王有确切的消息,等过了正月十五,有二十多个朝臣,包括两位阁老,要御前弹劾朱缇!” 秦桑心底波澜不惊,脸上却是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 “所以才叫你抱我大腿,宫里就住着我一个郡王,这说明什么?我就是储君啊,你成了我的人,谁还敢动你?” 秦桑悲悯地看着他,不住摇头叹气。 朱承继疑惑问她怎么了。 秦桑还是不说话,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叹得朱承继心里发毛,再三追问,终于了说了出来,“我心疼贵妃娘娘。” “你心疼她干什么?” 秦桑看着他,眼神诚挚得足以感动天地,“贵妃太难了!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受了多少折磨,经历过多少次绝望,才把你养大,但这只是开始,以后,更难!” 朱承继怔怔地听着,猛地反应过来,大喝道:“好个贱人,敢讥讽我!”伸手就去抓秦桑,恨不得立时就把事办了,叫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裂帛一样嘶嚎的风中,一粒小石子打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杀猪似地叫。 朱闵青不紧不慢踱过来,“宁德郡王,想去诏狱走一遭么?” 第6章 几只乌鸦被在地上啄食,被惨叫声惊得“唿”地飞起,扑棱着翅膀在天上盘旋几圈,复又落在墙头上,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下面那个不住喊叫的人。 朱承继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直哆嗦,显见是疼很了,咬牙切齿地说:“朱闵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居然敢打龙子凤孙?好大的狗胆!” 朱闵青冷笑道:“我就打你了,怎样?还要把你扔进诏狱里,看有谁敢拦我。” 一听“诏狱”,朱承继浑身抖了一下,随即接连后退几步,大喊:“人都死哪儿去了!有人行刺,快来人啊——” “闭嘴!”秦桑喝道,“锦衣卫监察侦伺一切臣民,你是皇室血脉不假,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再尊贵也是‘臣’,锦衣卫监察你天经地义。” “凭你刚才的话,足可以判你个大不敬,储君?”秦桑嗤笑道,“谁立的?这种话也真敢说。” 朱承继打了个顿儿,“皇上疼爱我,这种话不会与我计较,就是告到御前我也不怕,你们给我等着!” 他恶狠狠盯视了朱闵青一眼,一甩袖子径自去了。 秦桑感慨道:“一听到弹劾我爹的风声,就迫不及待跳出来耀武扬威,好歹也是贵妃养出来的,怎能长成这个蠢样子!” 朱闵青却好像能理解,“养子而已,没必要太精明,容易招皇上忌讳,也容易反噬她自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