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婆把汤盛出来,端到客厅,让赖思归去交他们吃饭。 赖思归走到后门,看见渐大的雨幕里,严慕穿着雨披,脚上不知哪里弄来一双雨鞋,弯着腰卖力地一下一下通水沟,水沟里的水渐渐变宽。 他两脚岔开,分别踩在水沟两侧,右脚脚边是一堆发臭的淤泥,三叔公替他打着伞,但风挟着雨不漏边际地刮过他锋利笔挺的鼻梁。他垂着眼,眉目专注,宽厚的背把雨披绷得光亮,透过雨幕,赖思归感觉到了那底下的力量。 三叔公回头看见赖思归站在后面,挥挥手说:“雨大了,别站在这。” 赖思归“哦”了一声,说:“叔婆喊你们吃饭。” 严慕没回头,“你们都进去,快好了。” 三叔婆生气地举着锅铲过来,“都给我进来,否则就别吃饭了。” 一边催一边推,水沟倒也彻底通了,严慕拿着铁揪去洗手间洗手。 赖思归看了眼洗手间,问三叔婆:“叔婆,你还没告诉我叔公怎么驯得他?” ☆、第三十四章 ? 阿嫲多讲究,做了几道预示好兆头的家常菜,让赖思归和严慕各样都尝了一遍。家里平常只有老头老太相伴,过节看到小辈,恨不得把好的都留给他们。 赖思归吃完一轮,到后面吃得越来越慢,可用细嚼慢咽来形容。阿嫲见她碗里要空了,忙又给她添了一个芋头,嘴里念:“食米粉芋,有好头路(工作出路)。” “芋”在江林话里与“护”、“路”谐音,除了三叔婆念出来的寓意,还有护子护孙的意思。在江林老太太眼里,芋头可是好东西。 赖思归看了碗里一眼,抬眸冲三叔婆笑了一下,慢条斯理拿起筷子夹起馒头大的甜芋头,咬了一口。 严慕瞥了她一眼,继续跟三叔公说话:“等雨停了,叫人把后门修一修,顶楼的屋顶也重新弄。” 三叔公说:“搞这个干什么,就我们两个老人住,影响不了。”三叔公摆摆手,“不费那个钱。” 严慕也没再坚持,问:“最近腿怎样?” “老样子,下雨天时间一久,这边关节就涨,习惯了。”三叔公不太想谈这个话题,看赖思归,“小赖,来,再多吃点。” 三叔婆忙附和,“来,小赖再喝点汤。小慕你也来。” 严慕终于笑着开口:“别给她盛了,吃不了。” “慢慢吃没关系,吃不完放着也没事。”三叔婆热情依旧,“雨停了,我带你们去土地庙听香,可热闹。” 江林人中秋这一天,会去庙宇祭拜,问卜心事焚香祷告,祷告后持香去喧闹处,出门第一句入耳的话即为依据,有点测字的意思。所以这天人们在庙宇都尽量多说吉祥话,此谓为听香。 三叔婆说着就起身去准备祭拜的供品,赖思归笑着点点头,舀着汤慢慢喝。 严慕嗤笑一声,低声说:“吃不下就别吃。” 赖思归没理他,依旧保持原来的频率,咬口芋头配勺汤,吃得不紧不慢。 吃完收拾好,雨夜停了,地上积了一小坑一小坑水。三叔婆挎着竹篮出来,篮子里放了香烛和两盘水果糕点,还有一碗蒸番薯芋。赖思归站在门口等她,三叔婆刚出来,小碎步又跑回去,“瞧我这记性,还有纸钱。”。 村里靠海,风比别的地方大,吹得赖思归的长裙勾出两条腿的轮廓。严慕走出来和她站到一起,递了把伞给她。 赖思归不想带,“雨停了。” “给三叔婆带的,你可以不用。” 赖思归拎过来,严慕觑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讨长辈喜欢。”吃不下硬塞,乖得让人刮目相看。 “讨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