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无能了些,放诞任性了些,却始终不曾多生事端,顶着二房三房的压力,反说两句公道话,所以当初四叔公为着孙子腆着老脸求上门来,公爷就没有拒绝。但他后来的行事也太糊涂了些,难道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欢把花红柳绿塞满屋子的? “四叔平日里瞧着,总觉过于风流不羁了,大义上却不亏欠。就是这么大年纪了,有时候做出事来还让人啼笑皆非。”公爷开了口,却未明确表态。书衡却等不了,她扭了扭身子,看看母亲,又看看爹爹,大声应和:“就是就是,啼笑皆非!” “小淘气儿。”公爷宠溺的捏捏她鼻子:“这又碍着你什么。”“当然碍着我了。”书衡理直气壮,小手叉腰义愤填膺,公爷更摸不着头脑。袁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这般模样,也笑出来,将昨日惊鱼之事一五一十讲了清楚。公爷听了也直想笑,却又摇摇头认真的摆正书衡:“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有失体统。”好嘛,公爷夫人可这是贵圈模范夫妻,夫妇同心心有灵犀说的话都一样。 书衡默默吐槽,又听到父亲清雅却带着凉意的声音:“不过四叔公既然如此不羁,想必也不会在意这等微末琐事。送庄子上吧。” 袁夫人抿嘴笑“哪有这样的道理,好歹是四叔所赐,瞧着太不恭敬了些。” “那就补份礼给四房呗,什么大不了的。夫人放手去办便是。”公爷显然不打算做惦记这种事,拉着书衡给她指点百宝格上的陈设:“这个叫觚,不叫樽,还记得吗?” 书衡笑容甜甜,声音糯糯“记得。青铜觚。细腰,高圈足,喇叭口,窃曲纹,透雕夹层。这个如今是礼器,不能拿来喝酒的。” 公爷怜爱的揉她脸蛋:“这个呢?” “春瓶。白釉黑花鸭戏芦芽图绘。取自“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之句。邢窑的出品,壁薄瓷净----” 袁夫人在一边看着,面上带着柔柔的笑,观望一会儿,又翻一回账册。水漏续断,过了酉时三刻,便打发了书衡睡觉,夫妇两个说了会体己话自去安置不提。 ☆、第8章 闲取乐 次日是旬休。公爷推了应酬,在家里逗弄幼女取乐。 风柔日暖春尚好,满园里姹紫嫣红都开遍。书衡兴致勃勃的换上了李妈妈送来的新衣服,洋红色云缎直筒袄,五彩丝线盘了精致的盘扣,下摆上绣着一对红嘴绿鹦哥。不知是用了什么好绣法,这鸟儿不仅羽毛色泽鲜活,纤毫不乱,而眼珠黑亮,点睛则活。穿在粉团似的娃娃身上,更显俏皮活泼。 公爷抱着书衡示意丫鬟打开了帘笼,清晨红日透窗而入,阳光洒在衣襟上,那对鹦鹉愈发要抖着翅膀从衣襟上飞下来。公爷随手折了一枝三月红插在书衡的总角上,一转眼瞅到这绣活,笑道:“衡儿,爹爹说个谜,你来猜。” 书衡自然乐意,争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听讲。 “朱冠绿袍皂靴,圆眸红喙小叶,梅枝香花腾跃,无邪无邪,吊嗓学韵娇谑。”公爷温文而笑,随口填了一首《如梦令》。 这可难不倒书衡,她拍掌笑道:“这不难,是它是它。”白生生的手指指着屋檐上悬着的一对红嘴绿鹦哥,那对鹦哥正玩水啄食,一听人语,便也跟着欢快的叫起来,声音叽叽嘎嘎十分怪异:“是她是她。” 公爷嘴角微勾,眸中有点戏谑-----书衡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是她是她”架子上的鹦鹉还在叫。 书衡不依了,小拳头拍打公爷肩膀:“爹爹好坏,竟然说我是鸟儿!”她鼓着腮帮子,愈发显得脸蛋圆溜溜的,很是可爱。 公爷撑不住也笑出来,指着鸟笼里两只宠物“不是我,是它们讲的。” “就是爹爹就是爹爹。”书衡有点羞窘。袁夫人环佩叮当满面春风的走过来,虽不知开头却猜到了缘由,也抚掌笑,拿着小米喂鹦哥儿,顺道打趣她:“我怎么觉得人家说的也不错呢?嗯?鹦鹉小姑娘?” 这世上,要学舌的可不只有小鸟,还有小娃娃。书衡被夫妇俩打趣却是因为这里头牵涉着一个故事。 书衡降生异世,解开心结之后,心心念念的便是长大。待到能开口说话之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摒弃了只能“啊。啊。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