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没有醒转的迹象,方夫人哭了一会儿只能坐直了身子,抽泣着用手绢擦着眼睛。 “母亲,父亲现在是这个情况,不如你与琮桢都搬到上海来住着,老家那边留着人在打理着就行。”方琮珠与方夫人商量着以后的事情安排:“医院里留两个得力的家仆来照看着,这间病房我已经包下,还空着两张病床刚刚好可以给他们歇息。” 方夫人眼泪汪汪道:“还是我来照顾他罢。” “母亲,白天可以让老金送你来医院,晚上有靠得住的人守着,你就没必要过来了。”方琮珠劝着她:“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怎么能熬夜?”方琮珠劝着她:“江湾那房子有三层楼,空了不少房间呢,够得人住。” 方夫人想了想,如梦初醒一般:“那这两日是谁在照顾你父亲?你和翡翠么?” 方琮珠点了点头:“嗯,还有林思虞也在,要搬动父亲的身体,都是他和翡翠一块儿动手,要不是我和翡翠搬不动。” “林思虞?”方夫人看了看四周:“他人呢?” “现在回去上课了,等会下午上完课过来接手,晚上全是他守着。” 方夫人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这孩子……挺实诚的。” 她抬头看了方琮珠一眼:“你与他……” 方琮珠有些不自在:“母亲,这事儿再说罢,现在家里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样子,谁还有心情想那些事情?” “可不是?”方琮亭忽然想起与莫先生的交易来:“琮珠,最后赔付了多少?” “八千块。” 方琮珠有些疲乏:“大哥,以后签合同可不能再这样随意的签了,你这条款也太松了,若不是孟敬儒帮着我说话,那个姓莫的一直坚持要我们家赔两万块。” “他竟然这样黑心!” 方琮亭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我与他打交道的时候,见他一脸的笑,人挺和气,没想到他竟是个这样的人!不行,我得找他去问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问我们赔付这么多钱!” “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下次得长个心眼儿!”方琮珠拦住了他:“人家这会子说不定已经出洋了,还留在上海么?” “哼!”方琮亭气得牙痒痒的:“给他又弄去了八千块!” “大哥,现在咱们家得好好规划一下了,三个店铺的账面上有多少钱,家里还有多少余钱,先汇个总账,然后再来筹划着以后的吃穿用度该怎么办。毕竟有这么多要用钱的地方,不可能像以前一般,大手大脚散漫着花了。” 方琮珠已经暗暗的算了一下目前需要支出的大笔费用。 方正成的治疗费肯定是个大头,三家店的租金和掌柜伙计的工钱也需要一大笔开支,方氏织造的厂房已经被烧毁了,很多机器也被毁掉,一切都要重新添置。 买机器,修缮房屋这些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更重要的是,机器若是从国外运回来的,起码四五个月停产,方氏织造在上海的铺面肯定接不上货源,目前面临两条路:一条是去进别人家的货物来卖,另外就是关门歇业几个月,等着方氏织造的新货上市再说。 别人家的货物与方氏织造大有区别,而且同行竞争激烈,人家也不见得会在方氏落魄的时候把自己的货卖出来帮助方氏度过难关,方琮珠估计,这种可能性很少。然而关门几个月,又会让方氏织造的声誉受损,重新开业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 停业几个月,上海这边的铺面租金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可是不开这铺面又不行,万一停租了,想要再租又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唉,金钱不是万能,离开金钱万万不能,这么一想,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方琮珠不免忐忑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还有多少家当,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一段时间的短缺——万一实在不够花销,她只能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帮着家里了。 听到方琮珠提到钱,方琮亭有些苦恼,他抓了抓头发:“好,我们明日去盘底。” “还有一件事情。”方琮珠闭了闭眼,就想到那日看到织造厂里的惨状:“如果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此人必定盯上了我们方家,实在是心狠手辣,这说明暗地里躲着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对咱们动手。” 难道又是刘夫人做下的手脚?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