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戴手套的王嘉然动作一顿。来时一路都在担心周文菲,不敢分神,现在雨点打在脸上,凉凉的,马上想起那些迎风肆意的日子。 他抓过周文菲的手往腹部扣:“抓衣服没用的。”见人乖乖听话,把手圈在他腰上,勾起嘴角笑了笑。 引擎启动,“呜呜”的高分贝声浪不歇,在夜里骚动起伏,钻入人心,让周文菲心神不安,皱了皱眉。另一个人却截然相反。昔日驰骋的快感汹涌袭来,在记忆里掀起浪潮。 王嘉然手紧握手柄,静静地体验这久违了的澎湃之情,然后问周文菲:“现在去哪儿?” “我不知道。” 机车的前灯只够照亮前方几米的道路,蒙蒙细雨给这光亮笼上一层纱。 王嘉然无所谓地笑笑:“那我们随便走。” 离开兴福寮的巷道,进入平顶路,接着转入中正路,沿着淡水河一直往北边走,经过红树林,经过淡水老街,在渔人码头右拐,……,风声在耳边索索,雨点要下不下。 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周文菲拿手机看:“天气预报说不会下雨。” “那沿着台湾岛最北的海岸线走,好不好?” 在淡金公路的入口,他们遇上了交警执勤。周文菲听见王嘉然很小声的咒骂,连忙把头盔盖掀起:“你没驾照?” “怎么可能有驾照?”王嘉然说,“这车1000cc的排量,他会专门去考一个重型机车的驾照来给我用?” 周文菲慌了:“那被抓住了会怎么处罚?” “你抱紧我。” “不行,”周文菲更紧张,“抓住就抓住了,你不能逃,逃不掉的。” 她看了眼十米开外,有三个交警呢。 “怎么逃不掉?没看我开的是ninja zx-10r?轻轻松松就能飙到300的时速,想看清车牌都没门。开超跑还要被交警追上,那是超跑界的侮辱。” 万一扣了车,就得那个混蛋出来帮他料理后事,王嘉然当然不情愿,他打算伺机逃跑。 周文菲还在劝:“不可以,嘉然,无照驾驶已经违法了,你还要超速……” 一个瘦高交警看见他们,伸手示意他们靠边停下。 王嘉然的左脚离开踏板,似乎要着地,周文菲刚松口气,身下机车骤然发出咆哮,犹如蛰伏的金属怪兽突然发了怒,伸出金刚爪子撕裂这黑夜。 不止鼓膜是接收器,整个头皮都是,已经发麻收紧。 周文菲下意识地把手圈得更紧,十米远外那几个交警的脸色都还未看清,他们已如离弦之箭,被射了出去。领略到传说中百公里加速只要三秒的爆发神技,心跳已到了极限。 再回头望,那几个交警压根没有要追的意思,只手上拿着对讲机在讲话。 她开口:“嘉然,他们会不会在前面堵?” 马达声太大,王嘉然根本听不见,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菲菲?你不用怕,抱紧我就好。他们追不上,哈哈,开车都追不上。” 周文菲听他声音,兴奋得让人害怕。她一只手扣着腰,另一只手往上走,摸到人的头盔,把玻璃盖“啪”地一声翻下。她好担心他会跟着刺耳的马达声一起嘶吼。 没有人追他们,也没有人堵他们。公路上还有别的车,但在这头轰鸣的怪兽眼里,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超过。所有的,一切的,通通被甩在身后,很快路上没有了车,只有蜿蜒伸向黑暗的公路和海岸线。 周文菲趴在王嘉然的背上不敢动,手臂和身侧能感受到刷刷而过的风。她最怕转弯时候的倾斜,感觉自己会被甩出几十米远,或是被机车压个半身残废。 手圈得更紧,紧得不能再紧。活命要紧。 风驰电掣,转眼就到金山区。王嘉然离开海滨公路,降档进入街区,两侧房屋大都不高,街面干净狭窄,是个静悄悄的小镇。 机车停在一家旅馆的停车场,王嘉然说:“明天带你去野柳那边玩飞行伞,今天先在这边住下。”身后没有动静,他把头盔取下,“菲菲,下车了。” “等会,让我缓一缓。”周文菲也取下头盔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