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国却是不在意的。他名声早就臭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还可以顺着皇上一次,李相国绝对愿意承担这个骂名,与清流党们对着干,将新政推行下去。 现在李相国没有做声,还是利益不够。只要景仁帝将新政的风声放出去,自然会有人带上万贯家财找到李相国门下,到时候事情就好办了。 这种行贿受贿的事情按理说是该禁制的,可是身为帝王,有些政令想要施行,反倒还要利用这些。 景仁帝知道想要做一个心系万民的帝王,有些时候就无法做一个史官笔下的明君。但是只要百姓得益,那么他愿意做个昏君。景仁帝心中有一把标尺,有些原则他不会退,而另外一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是可以做的。 景仁帝计划好一切后,打算过两日就放出风声。现在不行,林大学士刚刚撞柱,他必须稳一稳清流党才行。等林大学士伤好了,他们认为自己这次用生命战胜了帝王,打了一场胜仗有些麻痹时,计划才好实施。 可有句话叫计划没有变化快,景仁帝还没放风声,第二天上朝时,林大学士的儿子,御史台的言官林博远,便上书力挺景仁帝。 林博远是三年前的状元郎,写得一手好文章,这篇奏折写得是文采一流有理有据,将之前昨天林大学士提出那点论点全都反驳了个遍。 一般官员是不敢跟文官吵的,他们读的书太多,说每句话都引经据典,话语间的学富五车让人听都听不懂,景仁帝也是从小受教育长大的,可昨日却被林大学士说得深深怀疑自己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清流党们满口的子曰子曰,全是圣人之言,根本无法反驳。 可是林博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同样引经据典,同样列举圣人之言,可是偏偏就能把自己父亲昨天说过的话全都反一遍。有清流党站出来指责他不孝,他更是理直气壮言,天地君亲师,君为上,亲为下,他听君之言从君之令,何来不孝之说。 林博远不愧是御史台的一号人物,一个小小的六品言官,将满朝清流党都说了个哑口无言,总之就是力挺景仁帝,我爹昨天撞柱那是他老糊涂了,实在不行皇上你让他回家种白薯吧,有我接替呢。 景仁帝很开心,很开心。 他坐在高台上仔细观察了一番林博远的容貌,虽说不是什么美男子,但也是文质彬彬气质翩翩,难怪三年前游街的时候,无数女子向状元车架掷花,果然是个俊秀的少年郎。 因为林博远的出现,昨天本来被林大学士压下去的新政又被提上来,并且今天还有景仁帝获胜的趋势。不过这种战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所以到了下朝,文官们还没吵出个名堂来。 下了朝,林博远也没走,被景仁帝留下来到内殿好好商谈。 以防隔墙有耳,景仁帝连伺候他的莲公公和小顺子都撵了下去,只留下暗卫。不过在林博远眼中可看不到这些暗卫,能够与景仁帝单独相处,林博远十分激动! “陛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后,林博远就噗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上,随口做出一篇文章来表达自己对景仁帝的景仰,其辞藻之华丽,感情之真诚,让景仁帝不得不怀疑这是林博远早就写好背好的文章。如果真的是随性而坐,那景仁帝就要考虑一下以后是否要重用林博远了。能够随口说出这么一大堆夸张到恶心的敬慕之词的人,其拍马屁的功力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天赋才能全都放在了做文章上,这样的人做学问倒是可以,做实事嘛,真的不会纸上谈兵? 好容易等林博远说完后,景仁帝喝了口茶压压惊,这才开口道:“林爱卿文章做的不错,可是朕的新政不需要一个歌功颂德的人,朕要能做实事的人。朕观方才在朝堂上,林爱卿对于新政之事颇有体会,不知林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林博远听后立刻从袖口中拿出一……摞纸,纸张的厚度让景仁帝不得不怀疑他袖子里装了个乾坤袋,否则怎么能一边和人吵架,一边还揣着这么多纸呢? “自听到陛下关于新政的打算后,臣彻夜不眠,写下关于新政如何实施的一些想法,还未来得及整理成奏章交由通政司审查,这样面呈陛下,实在是有些不妥当。”林博远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摞纸呈上。 景仁帝:“……” 既然没有整理成奏章就带在身上,那本来打得就是不走程序直接面呈他的准备,却说得这么好听,看来这位林御史也是个相当圆滑的人。不过这样也对,通政司大部分都是清流党的人,如果他们中间截留了这个奏章,将它以格式不对的名义打了回去,等传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就不知道会是哪年哪月。通政司是不敢扣押奏章不报的,可是他们可以拖,一拖二拖三拖,拖到新政不了了之,这奏章就没办法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