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毓聪慧,自然知道这盅汤是何人所送,嘴角噙着笑,站起身来,“陛下先饮。” 他背过身去,望着角落的五爪狻猊香炉,好似在发呆,心中有絮絮繁复心绪随着袅袅烟雾起起伏伏。 傅彦行三两下喝完半盅汤,命流安退下了,才道,“如今晋王就在行宫,你却到处跑,不怕被他发现?” 傅毓自嘲一笑,“陛下放心,他眼中无我,是不会发现的。” 傅彦行道,“二月春猎,你一道去。” 傅毓点头,又想起一事来,“初一行刺陛下的人,我已经有头绪了。是那人带在身边的一个生人。恰好在那日伤了臂,反令人生疑。” 萧洵深居简出,只与他碰上过一次,却被他记住了。 傅彦行已经从霍青那里知道事情的原委,且暗中命人给他送去了伤药。他不能真让萧洵废了右手。 闻言便道,“朕心中有数。” 新年过后,隔得最近且最隆重的节日,便是上元节。但傅彦行很忙,未得空出宫,涟歌心中是有些失望的,但晓得他是疲于经营天下,也生不出抱怨之心。 萧府里挂了琉璃灯,让她想起三十那晚在别苑见到的那些,这样一想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望舒捧着个锦盒进来,对她道,“姑娘,这是陛下送来的。” 涟歌心中欢喜,接过来进室内去看。是一套针工繁复的绣裙,映着灯火闪耀着月华般的光芒,浅浅的黄色裙摆拖曳生花。 “陛下的意思是,让姑娘穿着这套衣裙出门。”望舒道。 前些日子王氏给萧涟漪瞧好了一个儿郎,便是洪恩侯府薛家的嫡次子。但她看重女儿的意思,便悄悄给男方母亲送了信,借着上元节的名义,让两家的姑娘结伴出门,让他们私下先接触过,再旁敲侧击问女儿的想法。 萧府这边,是不当值的萧洺陪着妹妹们出门,而薛府那边,自然是那薛二公子陪着薛采月来。 萧涟漪不知母亲的意思,收了薛采月的名帖之后,便和涟歌约好,一道出去。 傅彦行从云卫那里得知了这事,怕涟歌叫那薛二看中,他虽做不出干涉王氏选婿之事,却吃味不已,悄悄送来这件衣裳,好让涟歌穿上以后,能时时想到他,便不会去注意那什么薛二还是薛三。 涟歌不知他的想法,心中如饮了蜜酒一般,又甜又熏,红着脸让望舒伺候着换了衣裳,发现那锦盒下面有一串红红的珊瑚手串。 姐妹二人出了门,早早便来到和薛采月约好的朱雀桥边。 不多时薛家的马车自街道上缓步行来,涟歌听见声音,望过去,却见马车旁跟了两位俊俏公子。 此刻夕阳如血,一线彩霞抹上黛青长天,斑娴七彩光艳如脂,打在其中一人身上,那身影修长挺直,衣袂悄飞气度翩然,亦步亦趋跟着马车走,在人群中卓然而行。 涟歌怔了怔,心道,他怎么在这? 似有所感,那人转过身来,与她对视,脸上露出笑容,启唇无声做了个口型,唤她,“眠眠——” 涟歌挥了挥手,与他打招呼,引起了萧涟漪的注意,她顺着妹妹的视线望过去,赫然红了脸。 第69章 被掳 待那行人靠近,涟歌问道, “璟哥哥, 阿璇没上京来吗?” 霍璟不动声色将小姑娘一番打量, 见她又长高了些, 笑道, “阿璇随父亲巡视大营去了,我有些事需得上京来处理,昨日才到。” 涟歌笑得眉眼弯弯,没注意到他身旁的薛世钧望着她姣好的笑颜霎然有些拘谨。 薛采月自车上下来, 姐妹几个便结伴着想去月半弯,萧洺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的, 有意观察薛世钧的品行,遂颔首。 薛世钧和霍璟俱是一派光风霁月的疏朗模样,也道听妹妹们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