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国公捂住胸口,“少年慕艾,宜安确实有错,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世子滥用私刑,又是何道理?”蓦地声音下沉,“宜安已经为自己的行为给付出了性命,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郡主还要如何,是要将他鞭尸暴日还是挫骨扬灰?” 皇帝眼皮跳了跳,见二人怒目而视,当真是不知所措。 萧璟可以重伤陆宜安,然他当场诛杀陆宜安,这一点确实是萧璟理亏,除了陆宜安就连几个小厮都没留下活口。萧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来让自己处于被动,既然他依旧这么做了,显然有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十有八/九与瑶光有关,可淑阳郡主的神色又告诉她女儿没吃亏,到底为何,姜进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但是不妨碍他出声维护,人为了他的女儿卷入漩涡之中,他岂能袖手旁观。 姜进道,“阿璟多番向我提亲,可求娶求娶总是要求一求,我没答应,是想为难他,然两家心知肚明。试问敬国公府,若是有人觊觎你夫人,用下流手段威逼胁迫,你会不会想杀了他。现下觉得孙儿死得冤枉,当初在做什么,若是严加管教,何以纵得它为非作歹,目无法纪。”杀人是事实,那么只能让杀人的理由尽可能的名正言顺。 敬国公被气得险些跳起来,怒急攻心之下忽觉心口发紧,不由拽紧衣领,呃呃的粗喘了两声之后,突然眼皮一翻,软了下去。 “祖父!”一直呆若木鸡的太子妃尖叫一声,飞身扑过去趴在敬国公身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祖父,你怎么了?” 皇帝吃了一惊,赶紧道,“御医。” 萧杞也立刻上前照顾敬国公。 御医很快就赶到了,早前就派人去传的,毕竟出了人命。只是比皇帝的脚程略慢些,正好赶上敬国公这一茬。 半响,御医道,“敬国公大悲大怒这才晕撅了过去,老公爷年纪大了,须好生修养,情绪不可剧烈波动。” 太子妃悲悲切切的哭起来,对皇帝重重一叩首,“父皇,宜安有错,可他已经身死,姜都统和郡主若是觉得他的死还不够平息心中怒气,可以冲着儿媳来,是儿媳这个做姐姐的失职,没有教导好弟弟。只求姜都统和郡主不要再逼迫我祖父,我祖父年事已高,又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再经不住丁点刺激了!” 皇帝心有戚戚,叹了一口气,“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你送你祖父回去休养,需要什么只管和御医说。” 太子妃连忙谢恩。 武成王和姜进对视一眼,皆没有再出声,咄咄逼人,皇帝也要不喜,反正已经把萧璟摘出来。 见事情告一段落,皇帝受不了这屋里血腥气,道,“换一房间。” 一行人分作两拨,太子妃带着敬国公告退,其余人换道另一宽敞的房间内。 离了那地,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的皇帝坐下喝了杯茶定定神,刚放下茶杯。 去调查的大太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娥太监。 随着这些人的叙述,太子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脸色越发难看。 陆宜安是凭着太子妃的令牌进楼的,还警告她们不许声张,否则宫规处置。两个本该守在净房外的宫女也是陆宜安调走的,其中两个小太监哆哆嗦嗦承认他们奉命制造动静,引人来净房。 陆宜安身上的令牌也被搜出来,手掌大的令牌上雕刻着一栩栩如生的凤凰,这一块令牌意义非凡代表的是太子妃亲临,与亲近之人作为出入凭证的令牌完全不同。这样一块令牌实在不该出现在陆宜安身上。 “陆宜安的令牌是从哪儿来的?”武成王声音发凉。 萧杞为武成王的话心惊肉跳,跪下对皇帝道,“父皇,其中必然有误会!” 皇帝不由自主的点头,他对太子妃这个儿媳大致是满意的。 泰平长公主抬了抬眼皮,“陆宜安只凭一块令牌,就能让宫人如臂指挥,什么时候宫里人这么好指使了,背后另有高人吧!” 萧杞猛地抬头,“姑姑这还是怀疑我还是太子妃?” 皇帝悚然一惊,望着长姐和儿子,心里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他摇了摇头,眼见事情如同雪球越滚越大,把儿子儿媳都绕进去了,皇帝慌了,他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阿杞说什么混话。” 皇帝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套说辞,“以朕之见,这事就是陆宜安偷了太子妃的令牌,糊弄这些宫人。陆宜安已然伏诛,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阿璟。” 泰平长公主心中冷笑一声。她不指望就因为这事让武成王和姜进改弦易张,别说皇后还没生下嫡子,便是小皇子诞生了,他们支持小皇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双方争了这么多年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哪有这么容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