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笙坚持下,一行人踏上归途。 外面依旧是一片泽国,但走水路影响并不大。等渐渐出了这片区域,沿途两岸似乎看不到什么受灾的情形,这让范晋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泰州城附近,还是那么的拥嚷热闹,似乎是两个世界,也让一行人格外心生感叹。 县衙没有乱,都以为大人是在乡下巡视耽误了,至于下河一带涨水之事,因为水势不大,再加上路途遥远,消息暂时还没送回来。 不过随着一行人回到县衙,已陆续有消息送上来,范晋川投入忙碌之中,方凤笙则继续养病。 两个丫头很心疼凤笙生病了,尤其是知秋,将范晋川怨得一头包,当然都是私下抱怨。表面上她和知春将凤笙拘在房中,哪儿都不让去,一天三碗药,盯着喝完,让凤笙根本没机会把药倒掉。 勾庆也听说方凤笙生病之事,特意前来探望,不过他前脚踏进房间,后脚范晋川就来了。只能放下补品,草草离开。 而范晋川,除了处理水灾之事外,似乎也没忘记自己说的话。花了数日时间,写了一份奏章,拿来给凤笙参详。 看完后,凤笙问:“能递上去?”一个七品知县可没有直接上书的资格。 “我托人递上去。” “最好是没有利益牵扯,此地牵扯太广,唯恐递到利益相关者手里,你这份奏章将永无见人的机会。”顿了下,她又道:“你想好了?你知道这东西递上去,可能会面临的情况?这个情况可能并不好,可能消息会走漏,你会被利益相关者报复,可能东西根本到不了圣上手中……” “我都想好了。如果贤弟怕被牵连……” “我不怕被人牵连。你既想好了,就赶紧找人送走吧。” …… 凤笙看似漠不关心,其实一直关注着这件事。 可让她诧异的是,她竟不知道东西什么时候送走的,还是隔了两日她问范晋川,才知道东西送走了。 就这么送走了? 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慎重其事,也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平淡得让人有点无所适从。 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她能不能找到契机? 这些谁都不知道,唯一做的就只能是等待了。 * 冬至圜丘祭天,这已经是老惯例了,今年同样也不例外。 建平帝一身威严的衮服,立于中层平台拜位,太子宗铎立于台阶之上,下侧是文武百官列位,与一众皇室宗亲、王公勋贵。 整个过程虽繁琐,但礼部和太常寺及一众陪祀之人,都是做惯了,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偏偏就在建平帝向诸神位献爵之时,捧着祭樽奉上的太子铎,突然摔了一跤。 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幸亏太常寺官员有经验,很快就奉上新的祭樽,这茬就算过了。 可谁都知道这事没过,祭天之时太子在圜丘坛摔跤,往大了说就是诸神对其不满,往小了也可以说是太子铎对上天不恭。 总而言之,这都是一件大事。 大典结束,建平帝起驾回宫。 御驾还未入紫禁城,就有流言说祭天本是要斋戒三日,可太子却在斋戒时饮了酒,触犯了神灵。又逢之前不久东宫闹出一桩丑闻,堂堂的太子妃竟和一个姬妾计较,致使其小产了刚怀了两个多月的胎。 建平帝本就对此事不满,说太子治家不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收到消息,建平帝刚到乾清宫,她就匆匆赶过去请罪。 建平帝素来爱重皇后,可这次却没有见她。皇后在殿外久跪不起,最后还是太监总管陈前将她劝了回去。 “皇后走了?”见陈前走进来,建平帝问。 陈前道:“娘娘回去了。” 坐在龙案后的建平帝,先是冷笑,手臂一拂,将龙案上奏折都拂在地上。 “陛下息怒。” 息怒?! 怎么息怒! 建平帝站了起来,在殿中来回踱步着,目光落在被拂落在地上的奏折。 他走过去,捡起其中一份,翻开—— 臣范晋川…… “把魏王叫来。” 陈前一愣,应道:“是。” …… 不多时,一身礼服的宗钺便来了,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出宫。 “给父皇请安。” 建平帝将手里的奏章扔在龙案上:“看看。” 陈前躬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奏章捧来给宗钺。 宗钺翻开,入目第一眼就是眉头上的姓名,之后奏章上所书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