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显然是不善言谈之人,寒暄了一句就再没话说了,只在一边憨笑听话。 重姑母接过话头,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昭儿打小就生的像她大伯,性子也随了她大伯,又是天生的神力,最爱舞枪弄棒的,本来有几户中意她的人家,但打听了她的性子就望而却步了,因此拖到快二十了还没嫁人,我和她爹为这事儿日夜发愁。” 她瞧了眼重正,见他一脸哀痛欲绝,哼了声道:“这孩子性子没得挑,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真舍不得把她嫁给老二。” 重岚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啜了口茶道:“堂姐是姑母一手带出来的,咱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且这门亲事重延也中意,她对自家大哥的眼光是信任的,这郑昭的人品定然不差,就是这长相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过娶妻娶贤,也不能凭长相过日子,郑昭是官家...女,以后重正也算是有靠,再说厉害点的刚好收拾重正的野性子。 重岚权衡一番之后,也觉着这门亲事不错,但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小心探问道:“我觉着昭堂姐极好,只是我二哥打小被家里惯坏了,就怕性子跟堂姐合不来...” 一般人家都把这话来作为谦辞,但重岚说的绝对真心实意。要是她婚后才知道重正动辄就喝花酒逛勾栏,管又管不住,那真是要成一对儿怨偶了。 郑昭对她一笑,从旁边取来一张小杌子,用力一拍,‘啪’地一声,杌子瞬间四分五裂。 重岚肃然起敬:“堂姐和我二哥定然能琴瑟和鸣。”绝对能管得住重正这厮。 重姑母笑着嗔道:“你当心着些,别把你堂妹吓着了。” 郑昭挠头一笑,也不反驳。 重岚感叹道:“我要是有昭堂姐这般本事傍身就好了,倒像是话本子里的传奇人物。“ 重姑母摆摆手:“她性子野,你别跟她学。女孩子稍稍学些武艺能强健身子骨,学的太厉害就怕没人敢娶了。” 几人相谈甚欢,倒把正主儿重正丢在一边,他默默地瞧着那被一掌拍碎的椅子,面如死灰。 重岚见了郑昭这般好功夫,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要是她以后有了闺女,也要让她爹教她武艺,省得在婆家受气。 她一下子想到十几年以后,冷不丁被重姑母问道:“你嫁给晏总督也有小半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她又凑在重岚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他平日太忙,你们在一处...太少?” 重岚想到方才的心思,又听她问的这般直白,面上止不住地红了起来,窘道:“我这才成亲多久,方方面面的事儿还没捋清,您急个什么?” 再说她和晏和那事儿一点也不少,多的她都快吃不住了。 重姑母急道:“你这孩子也太不上心了。”她想了想,又道:“我那儿有个偏方,保管你一吃准怀上,现在就命人取了给你吧。” ☆、第100章 重岚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哭笑不得地摆手道:“您也太心急了,这才什么时候?” 她心里其实颇不以为意,面上不由得显了些:“再说瑾年他也不急,婆祖母最近忙着公爹亲事,哪有功夫过问这个?” 重姑母先把重延重正和郑昭打发到隔壁雅间,这才正色道:“你娘去得早,不能手把手地教你,只有我勉强能代行母职了,今儿咱们好好说说体己话。” 她缓了口气,慢慢地道“当人儿媳妇是门学问,你别不拿这当回事儿,现在你和晏总督当然是千好万好的,但要是日后万一有个什么呢?有了孩子你才能有底气,日后不管是面对婆婆刁难还是长辈苛责都能挺直了腰杆,把主母的位置坐稳当了。” 重岚知道她说话都是真心实意,但还是听不惯这种把孩子当筹码的说法,蹙眉道:“姑母...” 重姑母摆了摆手,神情有些伤怀:“你别嫌我说话过了,只是我当年吃过的苦实在不想让你再吃一遍。” 她慢慢地捋了捋袖口,想到旧事,神情有些恍惚:“当初我才和昭儿她爹成亲咱们家就败了,公爹和昭儿她爹倒还好,我婆婆那人你也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变着法儿地折腾我,往房里塞妾,以无出的名义想让相公出妇,我那时候伏低做小,生怕有半点差池,我记得有一回早上忙着招待客人,去的晚了些,她就罚我跪着抄佛经,我的头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流掉的...” 她保养得宜的面庞上漫声出许多纹路,每一条都像是藏着许多苦难,眼里沁出些泪来,用绢子揩了揩眼睛:“我那可怜的孩子啊,大夫说还没成型就...” 重岚忙伸手过来在她背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