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美人道:“觉得。”末了微顿,又试探性地问道:“这个梦魇是你织的?你为什么将我拖进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猫妖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了,是以说这话的口吻,她也是尽可能的友好,尽可能的和善。因为这个大美人美则美矣,身上的浊戾之气却重得离谱。她用自己那十分狭窄的知识面进行了一次判断——这位长得和自己很像的美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魔族。 在相去之战十万年的现今,八荒群众普遍认为,神族慈悲为怀,悲天悯人,魔族则凶残好斗,嗜血残忍。虽然大家都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神族的史官为了凸显天界圣威,难免会对失败者一方的魔族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抹黑,但是这一黑就黑了十万年,沧海桑田不知几何,各族君主也不知换了几任,魔界之黑,在如田安安这种年幼小猫妖心中,诚然已经根深蒂固,洗不白了。 她这厢正有些紧张,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听过的那些有关魔族的传说,试图找出一些从魔族手中逃生的例子,好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和宽慰。对面的那个美人却蓦地抬起了右手,纤长冰冷的五指抚上她的左脸,惊得猫妖一身冷汗。 美人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眉宇间带上三分寥寥哀色,便格外能打动人心。她的声音很轻,语气落寞,听上去便有了些娇弱可怜的意味。她说:“我的元神本极其虚弱,又被他极力压制,原是连你的梦都无法入的……你以为这里是梦魇?不,不是梦魇,这是我的记忆,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十万年了。” 说着侧目,另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四周,声音沉了下去,“你看,四处都是恶灵,你听见他们在哭了么?是不是很可怜?” 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癫狂,也有些骇人,田安安蹙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歪过头避开她冰凉的触碰,“你究竟是谁?” “……” 闻言,美人沉默了会儿,忽然唇角微扬低低笑起来,眼角噙着笑意上挑,显出一丝森然的得意,喃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很快就能合而为一了。”她边说边上前几步,忽然颤抖着十指捧住田安安的脸,妖异的琥珀色双瞳映出几丝泪光,声音也抖得不成句子:“你知道么?当初我只是一缕残魂,被我妹妹用自己的精血养了十万年,现在她死了,我必须替她活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复生,必须复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这个女人疯疯癫癫,说的话莫名其妙,自然都当不得真。 田安安的眉头越皱越紧,想此女身体冰凉如雪,没有一丝生气,可能是十万年前战死的魔族女将,因怨念太强太深,才造出了这一方记忆编织的梦魇,而自己莫名其妙闯了进来,被这人困住,想脱身恐怕不易。 忖度着,安安定了定神,决定先顺着她的话语往下接,安抚一下再做打算。因试探道,“我该怎么帮你?” “怎么帮我?” 那人低声重复了一句,说完眸光骤凛,纤细的五指下移,竟硬生生掐住了田安安的脖子,力道极大,一张花容月貌带着笑,却显得格外可怖,“他以为能护得了你多久?本座十万年前输给他,怎么会再输第二次。本座很快就要重见天日了……” 喉咙被扼,猫妖几乎喘不过气,听她自称“本座”后诧异地瞪大眼,齿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是珈罗女君?” 上古时期的诸神诸魔,但凡是有些真本事的,无论好坏,无论如今是否已挥挥衣袖退出了历史舞台,都会在六界史上留下大段大段的传说,供后世缅怀想象。然而,凡事总有些例外,作为一只几乎与封霄帝君同时代的魔,珈罗女君的记载便少之又少。 以致初读六界史时,田安安还十分感叹,毕竟在那样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丝毫没有“保护*”这一概念的年代里,珈罗女君的神秘面纱能□□数万年都不被揭开,实在是甚难得的一件事。 史册上,与其它同时期的长篇大论不同,关于珈罗女君,只有寥寥几行字。原文安安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个大概:某年某日某月,南荒巨泽,盘旋万年的浊戾之气孕生出一女胎,指天地为父,日月为母。后又是某年某月某日,她踏平魔界十三州,打遍南荒无敌手,诸魔被打得心服口服,尊其为老大。再然后,此老大一统魔界,登基为王,自号珈罗女君。 照理说,这样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君,流传在八荒内的传说应该不胜举数。然而事实却刚好相反,除了六界史上的那一小段粗略文字外,关于珈罗女君的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