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布谷催白头,不识人间日月新啊!” 卢嵩感慨地叹息了一声,“舅父记得仿佛不久之前,你还是个丫头片子。一转眼,竟也快要十八岁了!” 他叹息着,望着双鱼的目光里便慢慢地溢出慈蔼,大约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再过几天,便是你表哥与郡主的大婚之日。你表哥都成家了,舅父也该替你找个婆家了。” 最后他说道。 双鱼心微微一跳,小声道:“舅父,我不急的……” 卢嵩抚髯笑道:“傻孩子,你不急,舅父心急啊!你都快十八了,舅父再不帮你上心,往后等你埋怨舅父啊?” 双鱼娇嗔道:“我真不急!便是一辈子不嫁人,陪在舅父身边,我也心甘情愿!不信您瞧着,看以后我会不会埋怨!” 卢嵩哈哈笑道:“行,行,舅父知道你不急。只是家里有这么一个让人惦记的闺女在,舅父再装聋作哑,过些天,门槛怕都要被人踏破了!” 双鱼听出他话里有话,微微一怔。立刻联想到这些天时常登门的荣平,迟疑了下,果然,听见舅父问自己了:“小鱼,荣家的世子,你觉得如何?” “荣世子……人很好,先前我在庭州时,也得到过他与荣将军的照拂。” “是啊,”卢嵩点头,“我觉着,荣世子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之前又认识……”他沉吟了下,望着双鱼,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要是下回哪天……” “舅父!”双鱼急忙打断了卢嵩的话,“我对世子除了感激之外,并无别的多余念头,舅父千万不要误会。” 卢嵩一怔。 他今晚这么问,确实事出有因。荣平这些时日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莫说卢嵩,便是卢归璞,仿佛也瞧出来了,世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自己的表妹,问了他,荣平也不隐瞒,对卢归璞据实相告。卢归璞回来便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卢嵩觉得荣平确实不错,心里对他也是满意的。仔细考虑过后,便想先问一下外甥女的意思,倘若她也愿意,自己寻个机会,婉转提醒一下荣家世子,自家不必再这么勤跑了,先回去征询父亲意见。倘若荣恩愿意和沈家结亲,到时正式上门来提亲便可。否则,荣恩那边分毫不晓,荣世子在自己这边跑的再勤快也是白搭,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招来不必要的口舌或误会。所以晚上趁着这机会,卢嵩便先试探下外甥女的口风。见她一口拒绝了,迟疑了下,复又道:“小鱼,舅父觉得荣世子勘为良配,所以……” “舅父,我现在真的还不想嫁人!更不想耽误了荣世子!求舅父体谅!”双鱼道。 烛火光里,卢嵩见外甥女眼神里满是哀肯之色,想起片刻前她被段元琛送回来时的情景,心里更加洞若火炬了。迟疑了片刻,终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小鱼,舅父并非真的急着要嫁你出去。你若不愿意,舅父怎么会逼你?也罢,舅父知道了。” 双鱼听他改口了,方松口气。又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仿佛陷入了什么思绪,想到片刻前自己对他撒谎,心里忍不住又一阵愧疚,低声道:“舅父……我是不是令您失望了……” 卢嵩回过了神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容道:“怎么会?舅父正也舍不得就这么把你嫁掉!舅父知道怎么做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回房歇去吧。” …… 初八日,是卢家与平郡王府儿女大婚的日子。当天婚礼,不但那些馆居在使馆的外国使节受邀出席了场合,连小皇帝和摄政王也露了面,场面十分的荣华。人人都面上带笑,独荣平怏怏不乐,第二天一早便入宫,等到段元琛得了空,进去了便向他告辞,说今天就要出京回庭州了。 段元琛这些天,从早到晚地忙碌,几乎没片刻的空闲,只从六福口中得知他频繁在卢家进出,忽然听他说要走,心微微一跳,停了手中正在写的笔,抬眼问道:“怎么了?忽然要走?” 他问完,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看着自己的表弟。 荣平垂头丧气地道:“上回你不是教我,要先征得卢太傅的同意吗?卢公子转了他的话,虽说的很是婉转,但我听出来了,一准是没希望了……” 他心里懊丧,不等段元琛说什么,自己又道:“表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庭州时,沈姑娘就用自己和卢公子有婚约在先的由头拒过我了。其实我也瞧得出来就算当时没婚约,她应该也不会答应的……只是我自己不死心,这回还想再死马当活马医一回,碰碰运气。果然运气不好!” 段元琛道:“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已经有好几位家中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大人寻到了我这里,托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