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便开了。 太子终于慢慢地坐了回去,神思有些恍惚。 刚才的那个意外仿佛是个征兆。他的心里慢慢地生出了一种不祥之感。 将有什么就要发生似的。 …… 棣华堂里的这场家宴进行的沉闷而平淡。人人仿佛都只想快点结束然后离开,没有谁出来说任何的话。直到皇帝让东祺坐到了他的身边。 “皇爷爷,这地方为什么取了棣华之名?”东祺问皇帝。 皇帝扫了眼儿子们。 “你们当中,谁能给东祺解释一下?”他问道。 没有人应声。皇帝便转头道:“棠棣之华,鄂不韡韡……” “我知道!”东祺道,“后面是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是诗经小雅里的篇目,女夫子叫我背过的!” “能全部背出来吗?” “能!” “背给皇爷爷听听。” 东祺便从椅子上下来,站的端端正正,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背道:“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皇帝听完,点头道:“背的很好。说的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禀皇爷爷,是说兄弟亲爱。” “说的很对。此处乃宫中家宴之所,是故棣华,乃取了小雅棠棣篇的兄弟亲爱之义。兄弟如棠棣之花,花覆萼,萼承花,兄弟相扶,方能相互辉映。懂了吗?” “懂了!”东祺大声道。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微笑,目光扫过桌下一众敛眉低目的儿子,最后朝东祺招了招手:“回来坐吧。” 东祺应了声,往自己的座椅上走去时,忽然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咦了一声,接着,转头看向右手边的方向。 那面是东宫方向。侧耳细听,竟仿佛有杂乱的喧闹声传来。 这在宫中,极不寻常。 一直侍立在皇帝身后的徐令也听到了这动静,转过头时,看见远处竟冒出成团的烟雾,犹如起了火一样,脸色微变,急忙快步走了出去,迎面撞到一个管事太监进来,扑在了地上道:“皇上,东宫走水!奴婢们已经在扑火。恐惊了圣驾,故来禀报,请皇上恕罪!” 众人吃惊。 太子也是吃了一惊,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皇帝道:“父皇!容儿臣先行告退,儿臣去看一眼!” 皇帝神色凝重,挥了挥手。太子转身便匆忙出去。 皇帝转头看了眼起烟的东宫方向,对徐令道:“你替朕去瞧瞧。务必尽快扑灭。” 徐令应了声,急忙往东宫而去。 …… 东宫突然失火,这家宴自然也无心再续了。皇帝命散宴,回了昭德宫。 火情很快被灭。 没多久,徐令也匆匆回来了。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进来什么也没说,一下扑跪在了地上,低头一动不动。 皇帝正在翻着奏折,见状道:“怎么了?不是说火扑住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令直起身子,膝行到了皇帝身边,颤抖着声道:“奴婢斗胆,先恳请皇上万万不可动怒,皇上应了,奴婢才敢说。” 皇帝笑了笑:“你这个老奴!竟敢跟朕学起了讨价还价。说吧,什么事?”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