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孙树宝离开了,络腮胡看了眼还站在卢归璞边上的双鱼,走过来问道:“你和他一起的?” “人是我打的!我只恨没打死他!要抓就抓我好了!和她无关!”卢归璞用力挣扎,嘶声力竭地吼道。 …… 双鱼的双手冰凉。 她心里十分清楚,今非昔比,现在卢归璞哪怕只动了对方一根手指头,对方定也不会放过他的,何况他把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林捕头!他是荔县县令卢嵩的儿子!是孙家人挑衅在先的。求求你了,帮帮他吧!” 眼前这个长了一把络腮胡的林捕头,看他刚才举止言行细微里,似乎对孙家并不是很偏袒的样子,双鱼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不住恳求他。 络腮胡回头看了眼还在挣扎的卢归璞,踌躇了下,低声道:“卢公子打了人,放是不能放的。即便我放了,孙家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抓你,你走吧,赶紧找找门路,想想办法吧。”说完摇了摇头,命公人将卢归璞用铁索锁了带走。 “小鱼——别管我们了!你跟着陆妈一起去乡下吧,照顾好自己,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你的——” 卢归璞被公人抓着强行拖走的时候,回头冲着呆立在原地的双鱼吼道。 …… 今年的秋来的异常早。才十月初,庐州就已经笼罩在了深秋的寒意里。夜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掠过双鱼身侧,发出瑟瑟的轻微响声,更添夜的萧瑟。 双鱼一身狱卒行头,在牢头的带领下进入了庐州大牢。 牢房里阴森而昏暗,即便在这样的天气里,空气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闷腥臭味。穿过一扇扇用链锁牢牢锁住的牢门,牢头最后将她带到了一间狭窄的小牢房前,停了下来。 “长话短说!”牢头低声道了句,打开了牢门。 双鱼跨进去,看见铺着稻草的地上侧睡着一个花白乱发的削瘦人影,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自己几个月没见的舅父卢嵩,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卢归璞被抓走后,为了能见到被禁止探监的舅父,她最后找到了当日的那个林捕头,向他下跪苦苦哀求,林捕头终于答应帮她找找门路。 三天之前,林捕头过来告诉双鱼,他十分敬重卢嵩为人,甘愿帮这个忙,但牢头那里需要些好处。境况已经十分窘迫的双鱼当即当了自己唯一的值钱首饰,这才终于打通关节,得以站到了这里。 …… 乍见外甥女,卢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得知儿子因为殴打孙树宝致人重伤,现在已经被判流徙,他沉默了半晌。 “舅父,事情全是因我而起。怪我不好,当时竟然没能阻拦住表哥。”双鱼擦去眼泪道。 卢嵩目中渐渐有水光浮动。最后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命使然也,和你又有什么干系?只怪我当初管教不严,纵出了璞儿这样的脾气,才惹出今日之祸。小鱼,舅父知道你受苦了。往后你放下这里一切吧!舅父不能再照顾你了。” 他出神了片刻,又缓缓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你父亲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也大了,毕竟是至亲骨血,如今你再回京的话,于情于理,想来你的伯父伯母应当不会再拒你于门外。之前我曾在你面前提过让你和璞儿定亲,当时一是为绝孙家儿子的妄念,二也是考虑到你们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事就此作罢吧!你去找你的伯父,往后好好嫁人过日子……” 双鱼摇了摇头,递上自己为他赶做出来的过冬棉袍。 “舅父,我确实是要立刻动身去京城一趟的。但不是去找他们。” 卢嵩一怔,看着双鱼,“不去投亲,你入京要做什么?” 双鱼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解开,将里面的东西摊在了手上,递到卢嵩的面前。 这是一块从衣角上割下来的布料。 和一般衣料不同的是,这是一块有着龙袍相同颜色的赤黄布,边角带了一小截龙爪图纹的金色刺绣。 布料上还染了血迹,因为年久日深,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 “舅父,你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这是……从龙袍上割下来?” 卢嵩拿过那片衣角,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后,迟疑地说了一句,随即抬眼看向双鱼。 “是的。这是二十五年前,当今的皇帝从自己穿的战袍上用刀割下来的一块袍角。” 卢嵩惊诧万分。 “你怎会有这样的物件?”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的,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