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小腿的迎面骨上,各长了一片癣屑状的湿疹,其中正中央烂了一个大窟窿,表面看有鸡蛋那么大!翻着红肉,还有白脓。 这还哪里是皮肤病啊!这两个烂坑,说要人命也不差啥了。 这么严重的病,还要给村卫生所那个没执照的蒙古大夫看,这跟脑瓜子别裤腰带上赌命也没啥区别了。回想之前在卫生所听到的惨叫,大夫给人削完腐肉,手术刀就随手在消毒水里一涮,借着就给下个人继续看。那消毒水都成血水了,都不舍得换一换,想到这种卫生环境,田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行,你这病得去城里大医院看!村卫生所一点消毒设施都没有,药品又不到位,就这么活拉拉的给人剜肉,得败血症怎么办!” 农村孩子,磕磕碰碰那是常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特别是高原,从小更是没少吃苦,他放下裤管,混不在意的说:“同志们都是这样看,我个当领导的,哪能搞特殊,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群众中开展工作了。” “领导怎么了,领导就不是人了?!你命都快让那个庸医收去了,还想什么破工作,那还有什么用了!总之我不同意你在卫生所看!”田恬一叉腰,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想去?!可以,先从我身上开过去吧! 高原对田恬,那是一百个没辙,她说啥是啥,他是没任何意见,百分百听从的。可是,领导那边要怎么说! “我也不想让那个二把刀往我身上招呼,可要上省城医院,介绍信谁给开?不是找支书就是找村长,我得这点小病儿就这么穷矫情,以后哪还敢用我干革命了。” 听他分析完,田恬也蔫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忘了这操蛋的年代,到哪都得有介绍信才行。 她叉着小蛮腰来回的踱步,思考着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高原就看着她为自己伤神。说实话,有人担心惦记,为你辛苦为你忙的感觉实在是tm太好了!特别这个人还是你心上人的时候,简直就比冬天喝热汤、夏天喝凉茶还透心儿的舒坦。 “你说,支书私下里,收不收点人情往份儿啥的?”田恬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可聪明如高原,就这一句,他就基本秒懂田恬是什么意思。 要说他们这个支书,除了女人这个坎儿过不去外,其他的真没啥挑的。有能力,还干实事,从不搞那些浮夸风气。想找他送礼走后门,如果换以前,那是想都不要想。 但最近开始,支书就不时的暗示他,找机会搂点好处。如果不知道陆桂芬那个茬儿,他可能不明白为啥支书会突然改变,现在完全可以理解,这是有儿子了,想要攒家底儿了。 支书是关里人,思想比较守旧,认为儿子才能传宗接代。之前家里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他觉得香火无人继承,就不太看重这方面,觉得还不如给人民干点实事儿,留个身后功名。 现在儿子马上就到位了,他这心就活了,想法也就多了。其实他这样,高原最高兴,领导吃菜,下面的人也能跟着喝汤。就怕油盐不进的那种,一点好处捞不着,还总盯着你不放,一点错都不能出。 “支书还是挺好说话的。”高原委婉的说道。 田恬心领神会,得意的一笑,道:“那就好办了!” 说完她解下背包,从夹层里掏出个小手绢系着的东西,打开一看,好悬没闪瞎高原的眼睛。 金佛金相金顶针儿,满满一包都是金货,得有个六七件!田恬挑了份量最大的一个金牌和一个金佛坠递给他,说:“这个给支书,你就说我想搞点药,正好借你的伤去医院开点处方。” 有人眼都不眨一下的为你一掷千金,说不感动绝对是扯犊子,但他还是干巴巴的让了一下,道:“我这就是小伤,卫生所抹点药就能好,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原谅他一个穷孩子出身,有点好东西就想藏着捂着的心情吧。 田恬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把东西硬塞到他手里,说:“什么也比不上你的身体重要,这些都是身外物而已!我带着它们,就是为了不时之需,现在正是用在刀刃上了。” 就凭田恬这几句话,高原觉得,就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