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一算,不由得有些汗颜:竟然早就过了花甲之年。 此时李治正在陪李宸练琴,见她忽然走神,便温声提醒,“练琴切忌分心。” 李宸这才回神,转头看向父亲,感叹说道:“刘左相真是老当益壮啊。”最近天灾人祸,父亲遇到的糟心事有点多,李宸怕父亲忧思过度,风痹症又犯,所以故意寻了个空挡缠着父亲陪她练琴。练琴倒是其次,她主要是希望父亲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烦恼。天灾人祸,哪一样都不是发愁就能解决的。 李治微笑着,正想说话,又听到李宸好奇问道:“阿耶,若是刘左相日后要解甲归田,朝中可还有人像刘左相这般的威名,震慑边境?” 李治笑道:“从前有李绩、薛仁贵,如今大概已没人能有刘仁轨这般威名。” 早前几年,朝中还是有好几位赫赫有名的将军的,可如今只剩下刘仁轨了么?因为父母的原因,李宸对朝政的事情也是关心的,毕竟,她是处在一个政治中心,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被牵扯进了政治的漩涡之中。 这几年,父亲也有意想培养一些年轻的将领,可总是有些事与愿违。 李宸想了想,忽然问父亲:“若是李敬业能跟随刘左相作战沙场,能否有他祖父当年那样的风采?” ☆、第052章 :两小无猜(五) 李宸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李治。 李敬业少年聪颖,从小便是由李绩亲自教导,即便是武则天,也承认李敬业是长安年轻的勋胄之中的佼佼者,文韬武略,足以顶门立户。 李宸练完琴,又吵着说要去骑马,问父亲去不去。 李治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父亲也许久没骑过马,今个儿就陪你一回。”说着,招来宦官王福来,让他安排李敬业陪驾一同前去骑马。 当李治才试探着问李敬业是否愿意跟随刘仁轨讨伐新罗时,那个十七岁的李敬业还带着几分少年锐气,向帝王拱手说道:“圣人,臣愿往。新罗将士,不过一群跳梁小丑,臣虽年少无知,但还拿得动祖父留下的刀枪,砍得了这群鼠辈的脑袋!” 李治闻言,朗声大笑,连说了几声好。 不远处的李宸听到笑声,回头看向父亲与李敬业,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老一辈的名将们或只留下功与名,解甲归田,或已刀断刃乏,与世长辞,只要江山不改,依然会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轻狂少年挺身而出,经战沙场,成为下一辈的国之栋梁。 翌日,李治将李敬业从宫中亲卫队调出,任命其为昭武校尉,正六品上,令他跟随行军大总管刘仁轨一同前去讨伐新罗。 而与此同时,在凤阳阁中,一个软糯的女声带着几分哽咽,“可我不想要阿兄去打仗嘛,公主,圣人和皇后殿下那么疼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求圣人,让他别派阿兄去打仗。” 李宸有些无奈地看着对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妍熙,朝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上官婉儿随即过去递上手帕。 李妍熙哽咽着接过手帕,一边擦眼泪又一边掉眼泪。 李宸揉了揉额头,“姸熙,你别哭了。” 李妍熙抬眼,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又问:“我不哭,你能帮我去求圣人别让阿兄打仗吗?” 李宸:“……不能。”李敬业跟随刘仁轨去讨伐新罗的事情,她可没少推波助澜,如今怎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妍熙一听,眼泪吧嗒吧嗒又下来了,“那怎么办?英国公府那么大,阿兄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要是阿兄打仗出了什么事,我、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李宸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李妍熙,其实心里是有负罪感的。李敬业兄妹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李绩去世后不久,他们的母亲也病逝了,虽然祖母依然健在,还有叔父代为照顾,可大家深宅,里头的弯弯绕绕也不少,这对兄妹这些年来也算是相依为命。李宸也是想到了李妍熙知道兄长要去打仗之后,肯定会哭鼻子,因此才会一大早就派人去英国公府接她进宫来。 大概是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