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早就琢磨出和这个小公主的相处之道了。 上官婉儿上前,提醒李宸道:“公主,半个时辰前,太平公主派人来请您一起去坐船。” 李宸找到太平的时候,太平正在东海池里坐船,她坐在小船的船头,手里还拿着一枝桃花,船上除了摇橹的人之外,她只留了一个宫女在身边伺候。 在湖中的太平发现李宸,吩咐摇橹的人将船摇回岸边,将李宸和上官婉儿接上了小船。李宸站在船上,带着湿气的清风徐来,湖边杨柳吐着嫩绿的枝叶,对面的桃花盛开,在湖面上倒映出一片米分色。这样美好的风景,好歹是让人有些烦乱的心稍微安静下来。 太平的神色有些闷闷不乐,她跟李宸说道:“阿妹,你晓得么?三表兄要离开长安了。” 李宸眨了眨眼,看向太平。 太平看着自家阿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哎,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李宸:“……” 太平干脆直接坐在船沿上,几缕衣带飘落在湖面,她也不去管,手中的那支桃花惨遭毒手,被她一瓣一瓣地扯下来。米分色的桃花瓣落在湖面上,随着那圈圈泛开的涟漪荡漾。 太平的语气十分郁闷:“我回来后本想去清宁宫等阿娘的,却听到刘春正在问姑姑的事情,说是什么姑姑要跟着驸马去房州,可能还要带着几位小郎君。我一听,便觉得三表兄也肯定是要离开长安了。” 李宸在太平身边坐下,将她手中的桃花拿了过去,太平随她。姐妹俩坐着船边,十分随意自由,而在旁伺候的刘馨和另一个宫女手心捏了一把汗,生怕这两个公主不留神就掉到湖里去了。 李宸看着湖对面的桃花,一脸懵懂地说:“阿姐,我听旁人说姑姑偷偷玩巫蛊被发现了,所以才要去房州。” “不是玩巫蛊,巫蛊是害人的。被巫蛊诅咒的人,会生病会死。”太平纠正李宸,她说着,忽然凑近李宸的耳畔,悄声说道:“阿妹,听说姑姑想要害母亲,你相信吗?” 李宸瞪大了眼睛,摇头。 太平转头,看着泛着银光的湖面,轻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相信。” 可有的事情,也并不是她们不相信就会是真相的。 当日有人告密,说城阳公主私下在公主府进行压胜之事,李治本是不信的。可告密之人说的有板有眼,连木偶藏在什么地方都说得一清二楚,实在是不得不查。一查才发现,长公主与驸马寝室里的大花瓶中,真的藏有压胜用的人偶。 人偶上刻着的,是武则天的生辰八字。上面的字迹,并不难辨认,是出自驸马都尉薛瓘之手,城阳公主说那是她指示驸马刻上去的。 李治看着跪在前方的城阳公主,有些头疼地抬手掐了掐眉心,语气也透着几分说不出疲倦,“城阳,我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妹妹了。” 城阳公主笔直地跪在地面上,“自从新城去世后,城阳也只剩下阿兄了。” 李治说:“起来回话。” 城阳公主默了默,然后起身。 “媚娘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不高兴了吗?”李治问。 城阳公主面无表情,淡声说道:“她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太多了,当年她要当皇后之时,舅舅是有阻拦,可她最终还是如愿当上了皇后,然后呢?她得偿所愿母仪天下,接着便让人诬告舅舅造反,将舅舅流放,最后还逼他自缢。阿兄,母亲生前与舅舅感情深厚,父亲驾崩前,曾说他能得天下,有一半便是舅舅的功劳,千叮万嘱左右一定要护舅舅周全。这些事情,城阳可是一直都记得呢。” 李治神色有些沉痛地看向她,“城阳,你——” 城阳公主笑了笑,冷声说道:“舅舅被害,还牵连新城的驸马,若不是长孙诠被流放,新城又何至于改嫁给韦正矩那该死的东西,害她最后死于非命。阿兄与我是骨肉至亲,从小疼我护我,我自然不能害你,可武媚娘与我又有——” 城阳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治厉声喝了一句:“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城阳公主看着目中带着怒意的李治,微愣了下。 李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冒起的怒火往下压,“城阳,你当我不知,薛瓘曾经是上官仪的学生么!” 当年王伏胜前去向李治告状,说皇后武则天与道人郭行真勾结,在后宫进行压胜。李治得知后招来上官仪商量,上官仪那时对武则天早已不满,便提议圣人废黜皇后,最后皇后是没废成,倒是上官仪几个月后以造反罪被诛。 城阳身为长公主,如今家庭美满,宫中兄长对她爱护有加,她想要什么都能唾手可得,她还有什么可求的?更何况,她性格向来温婉聪颖,与武则天两人的感情也十分融洽,又怎会忽然说对武则天有如此多的不满?反而是薛瓘,对武则天的态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