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子,重新挽了发髻,把这支白玉梨花簪簪上了。 王四儿待她这样孝顺,她自然要回报一二,给他做的那件青布夹袍快要做好了,今晚再赶一赶工,明日就可以给他了。 晚饭做好了,春颖和王四儿把饭菜都在堂屋摆好了,陈三郎却还没有回来。 素梨正有些担心,陈老爹却道:“怕什么,咱们凭借手艺吃饭,又碍不着别人什么事,不用担心,先吃晚饭吧!” 用罢晚饭,素梨和陈氏陪着陈老太坐在堂屋做针线。 素梨给王四儿做的夹袍已经差不多好了,只需熨一下就行了,她实在是懒得做这些琐碎活计,便把夹袍给了春颖:“春颖,你去熨一下给四儿吧!” 春颖立在堂屋门口答应了一声,瞟了一眼正在外面廊下听陈老爹讲古的王四儿,柔声道:“姑娘放心吧,我这就去熨。” 全家人一直等到了亥时,陈三郎还没有回来。 素梨正打算带了王四儿打着灯笼去临河别业寻找,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陈三郎回来了。 素梨打着灯笼跟着王四儿一起去开门,打开门却见陈三郎和阿寿在外面,另有几个青衣伴当,一个打着灯笼,其余几人抬着四个大大的竹箧。 阿寿是个斯文清秀的小厮,一见素梨便拱手见礼:“小的给秦姑娘请安!” 素梨一见阿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赵舒身边六个贴身小厮,分别是阿保、阿全、阿长、阿寿、阿喜和阿乐,既然阿寿来了,那就说明赵舒也快来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眼中便含了笑:“阿寿,是你呀!” 阿寿瞅了瞅四周,道:“秦姑娘,咱们进去说话吧,这里不太方便!” 秦素梨这才醒悟,笑着引了众人进去。 阿寿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公子过两日就要从京里过来,我是提前过来准备的。” 素梨想起赵舒的排场,不由微笑——赵舒的屋子瞧着挺简单,其实大有讲究,舒适得很,他可真是比公主还讲究还娇气。 前世的时候,赵序曾经酸溜溜地和素梨抱怨:“我这弟弟娇气得很呢,床上铺设的褥子得是上好的松江白绫,而且这些白绫得用水洗软了,才能使用;他那张床,一般人没法睡,太软了。屋子里得一天三遍地擦拭,地板上不能铺地毡,得一天三遍用软布擦洗。各地进贡的奇花异果,父皇看都不看,全送到金明池了......” 说完这段话,赵序也觉出了自己的酸溜溜,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二弟倒是大方,咱们府里一缺少银子,我随口一提,他那边上万两就送过来,这几年我也花了他不下十万两银子了......” 想到了赵舒的身体情况,赵序又道:“阿舒病成这样了,娇气些也是应该的......” 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撒手去了呢! 忆起往事,素梨心下黯然,引着阿寿往前走:“去堂屋吧!” 阿寿停下脚步,道:“这是我们公子吩咐给姑娘带来的土仪,一份是给贵宅老爹和老太太的,一份是给姑娘的,不如让人直接送到姑娘的下处?” 素梨还没开口,陈三郎马上道:“我带他们抬到后院去!” 阿寿去堂屋给陈老爹、陈老太和陈氏请了安,这才带着从人离开了。 送走阿寿一行人,陈老太咂舌道:“这阿寿一个小厮,排场也这么大啊!” 陈氏想了想,道:“我瞧他身上的衣服可不简单,看上去像是常见的松江青布,可是灯下去看,隐隐有光华流动......” 素梨是知道这种布的。 在王府服役的人按照礼制,不能穿丝绸衣服,只能使用青布衣料,就有人想办法制出了这种特殊的青布,瞧着像是布,其实是上好的绸缎。 她想了想,道:“这种衣料不是青布,是京城流行的青缎。” 春颖在一边侍候,听了后记在心里。 王四儿拆开了两个竹箧,发现一个里面是上好的丝绸,全是深蓝、灰绿、绛色和枣红这样适合老年人的花样颜色;另一个里面分了六个格子,分别是各种没见过的水果,瞧着奇形怪状,闻上去异香扑鼻。 素梨却是认识这些水果的,知道是暹罗、安南那边的贡品,却不说破,取出来一些收拾了给众人分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