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思澄的身后,说:“阮总,心脏部分,准确率已稳定地在75%以上了!” 阮思澄笑:“嗯。” “腹部那边肿么样了?” “一非在调。”阮思澄也没有能够安慰人的,只笑着道,“我有预感,最后能行。我的预感一向很灵。” “阮总,”吴九如说,“昨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思恒真的黄了,大家聚在会议室里全都哭得特别伤心。您哭了,陈总哭了,石总也哭了,还有叶青……好难过啊。梦里的我,看着一年以来画的几百张图都被删除掉了,心都死了……叫着醒来,发现是梦,思恒还在,大家还在,一瞬间就特别感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阮思澄也心尖一颤,回答对方:“九如,思恒不会黄的。” “嗯,我相信。” “咱们一直都在变好,”阮思澄说,“两年以来,一起克服掉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拿到邵总投资,与p大合作,罢免钱纳、抢回公章,告别贝恒招到一非,想到了心电图ecg的做法,又解决了腹部b超的难点……资金关、人才关、技术关、数据关,一次一次迈过障碍。现在只剩最后一搏,不能轻易放弃的啊。” 每次都要挺不过去似的,然而每次在被扒掉一层皮后都还坚持活着。 思恒医疗就像一只初生小兽,不堪一击,危如累卵,但却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阮总,”吴九如问,“真的不会再做一月就完了吗?” “不会,”阮思澄答,“资金有着落的,你也告诉别人下吧。” “嗯!”吴九如挺高兴,哒哒地跑掉了。 阮思澄回办公桌前,又搓搓脸。 刚才,面对九如还有大家的期待,她不小心,竟讲出了几段大话。 可事实上哪有钱啊。 阮思澄将账户打开,看着下方那个余额。 70万。 付完上月工资,只剩70万了。就算加上她的存款也只有130万,堪堪能挺两个月。成本已经没有办法再节省了,公司早餐都不给了,基本只付工资、房租、水电网络,最近的差旅费都是她自己掏的。 非常奇怪,在还能挺33天、32天、31天时,她好像都没特别慌。然而,一旦开启了倒计时,时间之沙簌簌地落,就真慌了。与一个月的倒计时同一时间出现的,是拿着镰刀的死神那可以听闻的脚步声。 本来在裁员时她心里想的是尽人事听天命,拼命工作,撑四个月,如果还是不行那也没有办法。 不能强求。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又不甘心。 好不甘心!!! 创业整整两年!!!她的27到29岁,最后的灿烂岁月,最后的青春年华。 而且,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宝贵两年,也是陈一非的,石屹立的,coo的,梁言的,吴九如的,叶青的……他们全都放弃许多,绞尽脑汁,耗尽心血。 阮思澄也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无论怎样日思夜想辗转反侧遍体鳞伤,也是终其余生而不可得。你感动了自己,感动了战友,感动了对手,感动了大众,却还是没法打动天和地。 到最后,应该没有挽留,没有忧伤。这些阮思澄全都懂,可还是不甘心。 明明已经看到希望!!! 虽然,这个名为“希望”的东西上闪着的光那般黯淡。 再去问问邵君理吗? 阮思澄不想。 现在,与两个月前,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就是胸部腹部准确率都不够,而且调得好的可能微乎其微。已经问过邵君理了,对方当时一阵沉默,她说只想听到实话,对方表示,他不会投,而且明确解释,就像当初协议说的,产品初版出来以后,如果靠谱,他会行使增资权利,在那之前一切免谈,这个主意并未改变。 现在何苦再去问呢?只是令对方为难,也令自己难堪。好像是在借着那么点儿关系,让他掏出800万送给自己一样。 她没办法开这种口。 真的就要完蛋了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