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干脆一屁股坐在被褥上,等着外头的人进到屋里来。 一只手放到了门上,片刻犹豫后,用力推了推。 兴许来人也没有想到这门是能一推就开的,倒是仲怔了片刻,不过随即又立刻迈步进屋。 小五只见一双半旧的布鞋踏了进来,他便随手从自己的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放在掌中上下把玩。 来人哪里想得到屋里还有这个一个冷面煞星坐着,当下差点儿就势摔出门去。 “你,你你是谁?”等好歹稳住了身形,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小五。 小五将手里的匕首随意一抛,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是谁?”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面相看着也算是个周正的,此刻脸虽有些发红,可勉强还有些镇定,“我,我是买酒来的,不知,不知这里的季老板去了哪里?” 小五起身,狐疑的看着他,“季老板已经不住在这里,你不知道?” 这街坊邻里的,谁不知道这事情? 年轻男子虽畏惧小五手上的匕首,却也挺直了腰杆,道,“我若是知道,还会过来吗,我只是听说这小酒馆还是开的,便以为季老板平时还回来……”他顿了顿,看着小五,含糊道,“你那匕首,总拿着作甚,怪吓人的。” 小五见他明明怕极了,偏还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个软手软脚的,的确犯不上拿着把匕首。 小五将匕首别回腰间,又问,“你来买酒便罢了,做什么还要翻墙进来,翻墙是正经人会做的事情?” “我就是想进来瞧瞧,打一壶酒回去先,”年轻男子侧了侧身子,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身后别着的一个囊袋,又抬手将掌心放着的半两银子给小五看,“街坊告诉我,季老板人不错,进来打酒走,将钱留下便是一样的,我也是经过这平阳城,并不多留,是上回我父亲在这里偶打过一次季老板的酒,记在了心里头,这次我做生意经过,特意过来想给他买一点回去。” 他说的话倒真的像是季萧的作为。 小五心里的怀疑少了些,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迈步往外走,一边道,“成,那你随我来吧,这酒馆如今是我看顾着。” 年轻男子果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闻言问道,“怎么季老板不开酒馆了,他去了哪里?” 小五不欲多说,只道,“这些旁的,你还是别打听,买了酒就走吧,我是个好商量的,你若是碰上旁人……”他还是跟在季萧身边好一段时间才有了些从前没有的人情味儿,若是换上任何一个沈淮身边待惯了的侍卫,哪里还会有前面的问话?铁定一刀下去砍了人脑袋了事。 年轻男子便识趣闭上了嘴巴,只眸子里闪着思索。 酒馆里的摆设与季萧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连记账的手法,小五也学着季萧一笔笔弄得很清楚。这些一个月一次,说好了都是要带回去给季萧过目的。 酒水穿过酒升,咕噜噜的灌进了那一只囊袋里,酒香四溢,囊袋眼见着慢慢的鼓胀起来。 年轻男子笑道,“这酒,我父亲定是喜欢的。” 小五懒得搭话,只专注的看着那酒水慢慢灌满了囊袋,他手上动作立时停住,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将那囊袋撑开了。 “喏,拿去,”他将酒递过去。 年轻男子拿过酒水,又将自己手上的半两银子递给小五,小五从一边下面的小柜子里摸出一小串铜板,递给年轻男子,“用不上半两银子,这里找你一百钱,” 年轻男子也跟着接了,是个诚心买酒的模样。 小五这时候,已经完全不将年轻男子放在防备的那一块了。 囊袋带着浓浓酒香,渐渐的转出了小巷子里的曲折,径直到了平阳城里的一处客栈。 年轻男子的脚步没有停顿,一路上了二楼的上房,径直推开其中的一扇门,面上的沮丧这才显露出来。 “人已经不在了,”他随手将囊袋放在桌上,又松了一口气道,“幸而今日去的时候有所防备,不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没想到里头竟还有个人守着。” “人守着?”季常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往下看着来往的人流道,“什么人守在那里?” 年轻男子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看着模样,应该是个侍卫打扮,守在那里说是帮着季萧卖酒,这桌上的酒,”他指了指,道,“就是那里带回来的,若是想要,你尝一尝吧。” 季常皱起眉头,“这有什么好尝的,本来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的事情,如今看来又实在难办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