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沈淮说要打,他立刻全身绷紧了,来了怒气,瞪视着沈淮,厉声道,“坏!你!” 季萧搂紧了阿元,也有些担心沈淮的手劲儿大,他推了推沈淮的手,为阿元求情,“诶,我打过了,他也哭了好一会儿,该记住了,若有下次,再你来吧。” “若还有下次,”沈淮直起身,舒活了手上的筋骨,他仿若万分怜爱的摸了摸阿元的脑袋,道,“阿萧实在是轻看了这小滑头,后头只怕有我千百次揍他的机会呢。” 如今只是抓抓鸡,再长大些那就上房揭瓦。沈家子弟,哪个不是胆子大过天的? 阿元抿着唇,伸出自己短胖的小手擦了擦自己的泪珠子,毫不畏惧的与沈淮对视。 季萧没看出父子两个间的暗流涌动,他将阿元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颊,“以后可要听话,知道吗?” “知,知,道,”阿元搂住季萧的脖颈,可怜兮兮的应了。 这父子两,一个比一个能装。 到底入了秋,天气转冷下去,好在马车里垫的厚,也不见得凉。 阿元扶着窗沿站着,季萧一手放在他的腰间护着,沈淮坐在对面翻看下头呈上来的文书,虽没人开口说话,却只显得安静宁和。 季萧垂着眼眸,心中思绪翻飞。 此刻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平王府。高门府邸,门内门外便是两个世界。季萧清楚明白从前和此后的差别,他到底是有些怕,却又不舍得就这样将沈淮拱手让人。 试着去拥有,总比怕的转头就走好。 “面!爹,”阿元的声音打断季萧的思绪,外头路过了他平日里最爱吃的小馄饨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饿……” “哪儿会饿,出门前才吃过的,”季萧摸摸阿元的肚子,同他说话,“你看,阿元的肚子还是圆乎乎的。” 阿元低头看看,有些无法反驳,怏怏的倒去季萧怀里,看着马车顶,满脑子的小馄饨乱飞却吃不到,他不免惆怅起来。 城外,此刻,另一辆素不起眼的马车里。 蔺羡仰躺在沈驰的怀里,拨弄着他垂到自己怀中的头发丝,懒懒的道,“也不知那小美人弄懂我的意思了没有,要我说,你们沈家兄弟,一个比一个耍滑。” 沈驰皱眉,“你说阿淮也就算了,这关我什么事情?” 蔺羡翻了个身,伸手点了点沈驰的胸膛,“嗬,现在又不关你的事了。” 沈驰握住蔺羡的手,低头想亲她一口,却被蔺羡躲开,她叹了一口气,不无惋惜,“我看着那小美人挺好的,算起来,也是我的半个老乡不是?” “他要是还看不出阿淮在骗他,那实在蠢笨了些,”沈驰冷笑一声,“还进沈家的门做什么?” 蔺羡坐直了,毫不犹豫的伸手推开沈驰,“你说破天了也没用,我看阿淮可喜欢他喜欢的紧,” 沈驰抬手开窗,看了看外头的景致,“人是阿淮选的,我不说什么,”话还不等说完,一只利刃破空而入,斜斜的射进马车里。 沈驰侧脸一躲,却还是让那箭身在脸皮上擦出一点儿血丝来。 蔺羡动作利落跟着仰躺下去,又猛拉了一把沈驰,两人在马车底平躺着,面上不见慌乱只有气愤。 她侧头过去看了看沈驰脸上的伤,咬牙切齿道,“好好一张脸,这会儿要落下疤来,我砍死外头那些渣滓。”蔺羡说着伸手摸摸沈驰的脸侧,惋惜万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张脸了!” 沈驰一时无语,不知该喜该忧。 外头的人埋伏已久,刻意守在平阳城外,为的就是若得手,沈驰的死大半便要归咎到沈淮头上。 马身中了箭,长啸一声倒了下去。 沈驰握紧了手中的剑,闭眼听着匆匆向自己跑来的脚步声。 三个,五个,十个。 正当那脚步停在马车前时,忽然又安静下去,好一会儿不见声响。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安远的声音忽的响起,沈驰心头的那一根弦才算完整的松了下来。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摆,又倾身帮蔺羡提了提衣襟,这才从车里走出,抬了抬手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