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雅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那属于谁的泪水,她不敢睁开眼,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男人流泪更心碎。 赵晋扬拥着她往屋里几步,反手关上门,又摁灭了灯。 倏然降临的黑暗仿若天然的壁垒,给他们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没有人看得见他们的疯狂和眼泪,只有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颤抖和温度。 实木沙发又硬又凉,赵晋扬自己先摔上去,才让许连雅伏到他身上。 她依然穿了一条牛仔长裤,印象中她很少穿裙子。一路抚摸下去,本应绷紧的裤子多了许多褶皱,他记得她一向爱穿修身的裤子。 手掌探进衣服里,肋骨一根一根硌疼他指腹地肯定他的猜测。 “……瘦了好多。” 许连雅没有回答,跪坐他大腿上,去解他的皮带扣。越着急越不得要领,像一台失修的纺车依旧拼命转动,纱线和布匹乱成一团。 “连雅……”他捉住她的手腕,“别着急。我在这,我不走。” 她像无风的烛焰在他的安抚里静下来。 赵晋扬轻轻托起她一边膝盖,问:“这样疼么?” 许连雅摇头。 赵晋扬想即便跪出淤青她也不肯认疼吧。 赵晋扬抱她坐沙发上,跪进她两腿之间,嘴唇刚好触及她的额头。 衣衫落地,他扶着她的脊背,让她紧贴着自己。 没了那层阻隔,彼此的每一寸细腻与湿润、律动与起伏,都一点一点从触碰之处传到心尖,仿佛一根琴弦,拨动一处,整根跟着颤动,无一处能逃脱。 赵晋扬对待男女之事一向洒脱,你情我愿的,从未考虑过对错,也不曾想过谁会因此吃亏。 也是如此,在最初才能和许连雅一拍即合。 可多年后回想这夜,心里先涌起的总是愧疚,他想不清自己是否做对了。诚然不尽是他的责任,但有哪个男人愿意怪罪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头上,何况还是他辜负了的。 隔了好一段时间,赵晋扬进入的一瞬感到一阵挤压性的滞涩。许连雅皱起眉头,两人都算不上享受,可谁也没有哼声,把苦涩咽下,好似沉默才是黑夜的主调。 赵晋扬顿了一会,等那处热力融合,似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已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们熟彼此身体的每一处起伏,却依然像参不透般反复探寻。 屋里没有一丝风,雨后残存的半分清凉里他们大汗淋漓,把悲伤和情意搅得愈发粘稠,紧紧黏在心头难以剥离。 许连雅一向爱在情爱里占主动,这次更像发泄一般。 她胳膊圈着赵晋扬的脖颈,双腿绞在他劲瘦的腰上,如附着在大树上的蕨类植物。身上一倾斜,重量过渡到他身上,许连雅把他推倒在沙发和茶几间的狭窄过道里。 老房子铺的是瓷砖,硬梆梆的。赵晋扬空出一只手扶着沙发缓冲,落地时依旧传来咚的闷响——她的膝盖磕到了地上。 赵晋扬还想问她疼不疼,她伏低身,堵住了他的嘴。 适应了黑暗,赵晋扬在这一空隙里瞧见顶头一方灰白的天花板。沙发和茶几都是实木,把过道围成了一口棺材一般。 就随她去吧。忽然想到的死亡让赵晋扬抛开一切地想。就算最后和她这样躺在棺材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结局。 她要宣泄,他的配合又何尝不是另一途径的释放。 地砖暖了又湿了,茶几被撞开了一些。这间空了许多年的屋子,被阵阵喘息从寂寥里唤醒,一丝淡薄的腥臊混进汗水的味道里,驱散了岁月的烟尘。 ** 浴室的电热水器常年不用不灵光了,赵晋扬捣鼓一阵,才出来带铁锈味的热水。 流了好一阵,许连雅在那边说:“可以了。” 赵晋扬反应过来这是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累过后的声音略为沙哑。 浴室没有浴缸,许连雅背对着门站在花洒下。 赵晋扬掩上门走过去,她脑袋侧了下,没有转过来。 说什么都是徒劳,赵晋扬手搭她肩膀,安慰性地按了按。许连雅覆上他手背,告诉他没事似的摩挲。 他从背后揽住她。 从进门开始,许连雅和先进性便没端详过彼此的神情,也许他们彼此都懂,又像怕眼里情绪会传染对方。 她任他抱着,不时掬起一捧水替他冲去手臂上蹭的脏痕。 “什么时候回去?” 屋里只有两个人,许连雅太久没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