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一点都没有松力,像是扒着主人不让走的小奶狗一样,让人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拒绝。他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有着茉莉信息素的空气,唇角抑制不住地上弯,在被血划得支离破碎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沈舒云低头与他灼灼的目光对上,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觉得心底被撞了一下。 大约十分钟后,喧嚣得有些刺耳的救护车呼啸而来,宁晚被人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内,有护士为他戴上氧气面罩,为他做紧急处理……宁晚对其他发生的事情认知都很淡,他只一直紧抓着沈舒云的袖子,半睁的眸子牢牢地盯着沈舒云,不移半寸,生怕这个人再像上一次一样,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他已经寻了十三年了,不想再等一个十三年了。 他要抓住这个人,立刻,现在,以后,永远。 沈舒云耐心地同他讲:“先生,你要上救护车了,我也会陪你去医院的,你可以先松手吗?” 他一边说,一边去扒宁晚揪着他袖子的手,可是宁晚的力气太大了,沈舒云怎样也扒不开,只好先和宁晚一起上了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宁晚要被推进去处理伤口,看起来那道口子是要缝针的,可宁晚仍旧不放手。沈舒云站在一旁,握住宁晚紧抓着他的手,语气温柔,却字字坚定,仿佛是许下什么承诺一般:“这位先生,你先进去让医生为你缝合,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我保证,你一出来就会见到我,可以吗?” 宁晚深深地望着沈舒云,眼底似有万千波涛翻滚。良久,他终是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了。 他说:“你要说到做到。” —————————————— 宁晚头上的口子不算小,缝合之前被推了一剂麻醉,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直直打下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好闭上眼。他闭着眼,在麻醉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宁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这时候,麻醉的药劲已经退了,宁晚摸着额上包着的厚厚一层纱布,疼得龇牙咧嘴。房间里黑漆漆空荡荡的,静得吓人,宁晚支着身子坐起来,猛地想起那个他寻了十几年的omega,他迅速在病房内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影,于是拧起眉头,伸手就要去拔右手上的针头。 就在此时,单间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正是宁晚欲出门去寻的沈舒云,他见宁晚坐起来的身影,便顺手将灯摁亮了,掩上门走过去,温声道:“怎么起来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晚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才带着些委屈质问他:“你不是说我一出来就会见到你吗?你骗人。” 沈舒云轻轻笑了一声,顺着宁晚的话往下说:“我哪里知道你醒得这么及时?我刚出去买了点热粥和水果,你就偏挑这个时候醒。说起来,我可是在你旁边守了一个下午,课都没去上。” “课?” “忘了和你介绍了,我的名字叫沈舒云,在w市三中任职,是个教语文的高中老师。”沈舒云收了笑容,脸上露出几许歉意,“我拿着你的证件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看到了,你叫宁晚是吧?宁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早上我出门迟了,快赶不上第一节课了,所以开车太急,撞到了你的车……真的很抱歉,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是不会逃避责任和赔偿的,你的车的维修费用和住院费我都会缴清……” 宁晚盯着沈舒云,有些走神。时隔多年,宁晚已经记不太清当年那个人的容貌,只记得他很白。而沈舒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一点,皮肤在冷白的灯光下散发出像玉般白皙的光泽,两拢秀眉下是细长明亮的眼,笑起来弯弯的,令宁晚不由想起了他母亲养的那只俄罗斯蓝猫。 沈舒云眉眼间带着一点书卷气,他整个人看起来既干净又温柔,好似令人只需看着他,心情就不由得平缓柔和下来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