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很是热情,一路带着薛直和郑绣往庄子上去,一路介绍各处田地的情况。 薛直和郑绣在农事上都是两眼一抹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的,两人也不好发问,怕贻笑大方。 到了农庄,李管事引着他们进了最大的屋子,李管事道:“这里简陋的很,还望二爷、二太太不要嫌弃。” 他这还真不是谦虚之词,屋里除了一张床,一桩八仙圆桌,一条临床的小几,还真的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薛直皱眉道:“这里从前的布置呢?”像庆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在外头建庄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寒碜。 李管事便为难道:“前些年犯过涝灾,许多家私都被泡坏了,庄子上连年亏损,也没有钱去修补添新,就搬到库房搁置起来了。”听起来倒是有理有据的样子。 郑绣奇怪不已,一个京郊的庄子,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困难,才会穷成这样?她穿越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不短了,在她印象中,槐树村但凡有些田地的人家,只要勤劳肯干,就算偶尔有天灾**造成亏损,可总的来说日子过得还算是殷实的。 可看眼前李管事这寒酸模样,甚至连好几年前烂掉的家私都没钱修了,简直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不过眼下才刚来,要了解也不急于是一时。郑绣也就什么都没说。 薛直点了点头,道:“你先让人准备午饭来吧。” 李管事应了一声,对着他们躬身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郑绣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看着薛直道:“这哪里是来散心的?”简直是来受苦的。 薛直环视了一下房间,虽然打扫的赶紧,但确实是寒碜了些,连郑家在石牛镇的宅子都比不上,更遑论庆国公府了。 他不好意思地道:“连累阿绣来陪我受苦了。” 不过好在茗慧想的够周到,能想到的几乎都收拾好了,让人带了过来。李管事给他们准备的就是打着补丁的旧被子,倒是洗的很干净,还是新晒过的,只是被面都被洗的粗粝不看,实在睡不了人。粉葛和白术就先把床铺重新归置了,换上从庆国公府里带出来的。 郑绣的首饰不多,她常戴的也就那么几件,茗慧装了个小盒子,一起带了过来。另外还有一些摆件,连同她的首饰盒子,粉葛一起摆在了小几上。屋里经过她们的一番首饰,总算是能住人了。 这头刚收拾妥当,李管事也让人呈上了饭菜。 来送饭的就是李管事的媳妇——一个名叫书柳的宫女。不过那已经是她从前的身份了,自动嫁了人,她就只有一个代号,那就是李管事家的。 照理说贵和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她身边的大宫女,万万不可能说落个嫁给庄子上管事的下场。只是书柳等几个陪嫁宫女,都是当今太后赏给贵和长公主的。美其名誉是为她着想,其实不过是监视她。 当时当今还是二皇子,还没有荣登大宝,贵和长公主羽翼未丰,便忍了下来。 等她在庆国公府站稳脚跟,自然是想办法把身边这几个扎眼的陪嫁的宫女有多远送多远。 像书柳这样嫁给京郊管事的,还算运气好的,还有那等被远远配了人的,这辈子都无缘再回到京城。 书柳荆钗布裙,未施粉黛,姿容已经不复年轻,只是看她端菜做事的做派,依稀能看到几分皇城里教法之下练成的规矩。 房间都是这番模样了,菜色自然不算丰富。 一共四个菜一个汤。四菜里有鸡有鱼,但鸡是风干的,一个盘子都没有装满。鱼倒是新鲜,河里凿了冰现捞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草鱼,个头也不大。 粉葛和白术帮着把菜从托盘里端到桌上,神色已经露出了嫌弃。 ……这样的房间,这样的菜色,真是比他们在庆国公府下人的住的吃的还不如!她们当奴婢的便也罢了,可这庄户上的居然敢这么伺候她们主子?! 书柳也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瞧出来了,对着郑绣赔笑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