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山又瞧了一回晚晴,见那嘴皮确实干裂的厉害,在心要烧碗水给她喝,才进了厨房就见铎儿伸着两只红肿的小手正在地上玩火绒。他此时心烦意乱,又踢了铎儿一脚:“好好的孩子为何总要玩火?” 铎儿其实是见晚晴口干唇裂,要替她烧碗热水来喝。但他是个孩子,又向来嘴巴不灵是个闷葫芦,此时见伏青山不但不肯给晚晴烧水,反而还动不动来打自己,心中怒气冲到额头,起身顶头撞到了伏青山怀中,恨恨骂道:“我不要你当我爹,你一点都不爱我娘,我要我小爷爷。” 即便铎儿不这样,伏青山都是满腹的疑心与不痛快,一听连铎儿都只要小爷爷不要爹,伏青山越发疑心这伏罡果真是占了侄媳还笼络了自己儿子,气的指着铎儿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半生斯文,偏偏几番叫这个稚子惹的火冒三丈。 伏青山此时才忽而意会过来,也许方才铎儿是要替晚晴烧碗热水喝。他连番打了两次孩子,此时有些愧疚要抱他过来哄一哄,谁知铎儿这孩子平生恨的第一个人竟是他爹,连理都不肯理他。 他是个成年人,与水哥忙碌了许久,虽也饿了,但还能撑得住。铎儿是个孩子,饱的快饥的也快,那点干饼子叫他啃完了,此时又渴又饿,见自己的这个衣着工整的爹两手干净绵软负在身后,连口热水都要等别人去烧,小小孩子心中越发对伏青山有了成见。 好容易一碗汤药煎好,此时天已大黑。伏青山记得魏芸今日还有些怒气,扶了晚晴起来心急火燎的灌了汤药,拍了她脸问道:“晚晴,你可能听到我说话?” 晚晴微掀了掀眼皮,点了点头。 伏青山又道:“我怕不能在这里陪你,你自己一人可能应付?” 晚晴伸手挥了挥,挣扎着问道:“我的铎儿可吃了饭没有?” 伏青山这时才想起自他进来,铎儿那孩子似乎只啃过一口干饼子。但他怕晚晴操心,点头道:“吃过了。” 晚晴虽烧傻了,牵挂孩子的心还没有丢,转头寻着铎儿,见孩子不在,又叮嘱伏青山道:“你只喂饱了他就走,门他自己会下闩。” 他又出来问铎儿:“你可会闩门?” 铎儿点头:“会。” 伏青山见他如个小大人一般,一脸严肃也不看自己,心中也怜这是自己儿子,低头对铎儿说:“爹今夜不能宿在这里,待爹走了,你就将门闩上,至于你娘那里已经喝过药,想必等天亮也就好了。” 铎儿这些日子来与晚晴两个跟着伏罡,只知依着伏罡宽肩阔背,便是天下间再难走的路与再大的风雨概不用怕,因伏罡总会替她们遮挡。而娘好不容易寻来的这个爹,竟是一到夜间连碗饭都不替自己做就要走的。 他人虽小却因着家道艰难而比别的孩子懂事,此时已是满眼泪花,又不肯叫伏青山看见,低了头狠狠点了两下头,掉得几滴眼泪在衣襟上。伏青山带了水哥狠心出了门,听到门内果然咯当当有下闩的声音。他等铎儿闩好了,试着推了一把,果然纹丝不动。 伏青山今夜并未骑马,与水哥两个并肩走着,忽而拍了拍水哥肩膀道:“咱们兄弟彼此照应,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也体谅我的难处,好不好?” 水哥倒是个聪明人,他都已经娶亲,已经过了当小厮的年龄,他二十多岁的年级,该到了府中跑腿办差的时候,但是他这人好吃懒作只爱给人打打下手,不爱出门做长工,是曹妈妈的脸硬塞进来的。 “都是男人,大家相互体谅。”水哥躬身笑道:“叫您日子不好过,小的日子更不好过,这个小的比谁都明白。” 在这方面他倒是个聪明人。 *** 这里伏罡四处找不到晚晴,又毕竟如今全城皆在围捕自己,不敢到吏部门前去堵伏青山。他一人寻到霍勇与白凤藏身之处,这两人忙自马棚里钻了出来,垂手站了叫道:“将军!” 伏罡负手站了许久才道:“咱们还不能走,再等一日。” “大哥!”白凤先就叫了起来,指了巷外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全城已在戒严,若等他们下了城门围捕起来,咱们就更难出去了。” 伏罡浓眉紧皱,许久才道:“那就打出去!” 即便到时候打出去,以他这几日对京城防务的观察来看,完全可行。但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