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你别怕,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少年有一双很凛冽锋利的眼睛,狭长眼尾,窄窄的双眼皮,第一次见时是冷冰冰的,后来又总是狭着玩世不恭的坏和笑,再到今天白天,认真的,专注的,还有一点时念念分辨不出的光芒。 再醒来时天色都暗了。 隔离室内没开灯,只一抔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进来,时念念睁开眼,在床边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轮廓。 她夜盲,看不清楚。 “你挺能睡的啊。”人影说话了。 江妄的声音。 理智和思绪还没来得及从梦境中回归,这种梦中梦到的人醒来就在旁边的感觉太奇怪了,时念念甚至以为自己是烧出了幻觉。 江妄迎着月光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看向时念念。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了,看她睡的熟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这么坐到了天黑。 时念念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叫了他名字:“江妄?” “嗯,我说了来陪你的。”他靠近,在黑暗中轻轻握上了她的手腕,“还难受吗?” 时念念仍然没反应过来,她慢吞吞的把手抽回来:“开一下……灯,我看不……清。” “嗯?” “我有一点,夜盲。” 啪嗒一下,江妄开灯,房间乍然亮起来,时念念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她问:“你怎么来了?” “说了啊,我来陪你的。”江妄吊儿郎当的。 时念念看着他,表情有点儿小严肃:“这里……可是,隔离室!” “我也被隔离了啊。” 她从床上跪坐起来,直着背伸长手过去,江妄顿了一秒,直起身靠过去,让时念念摸到他的额头。 小姑娘的手指挺烫的,还很软,极轻的覆上来。 江妄的心静了。 可惜她很快就收回手,认真的说:“你没有、有发烧啊。” 江妄抬起手,食指上勾着一把钥匙,转了一圈,勾唇:“我偷偷进来的。” “你……” 江妄了然她要说什么:“别想赶我走啊,这钥匙都是我求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求人,不能白求。” 时念念无言看了他一会儿,过了两秒直起身从袋子里扒拉了两幅口罩出来,自己戴上后又把另一枚递过去。 江妄没拿,只挑了下眉。 “拿着呀。” 她怕传染给江妄,急的声音也响了点,还有点恼。 “这么凶啊。”江妄调侃她,接过口罩戴上,在鼻骨上捏了一下。 她还企图给他讲道理:“你快……回去吧,发烧会、会很难受的,而且甲流也,很危险。” 她磕磕巴巴的费劲说了好一会儿,谁知道这人一点都没听进去,还是笑的散漫慵懒,双手插着兜靠在椅背上。 还笑眯眯问她:“说的累不累?” 时念念气死了。 江妄好像很喜欢逗她生气,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表情自己在那笑了好一会儿。 少年声音沉沉的,有点压人。 他笑完了,才凑上前,指尖轻轻勾着时念念放下来的一绺发丝,打了个卷,又松开。 他低声问:“一个人在这,会害怕吗?” 时念念不想搭理他,没说话。 江妄又勾着那一绺头发别到她耳后,动作又轻又慢,像故意的折磨人,时念念觉得脸又有点儿烫。 他说:“怕也没关系,我在这陪着你呢。” 时念念这一天听到太多人跟她说“不要怕”了。 可是怎么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