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定已经在暗中筹备许久了。”席元衡赞扬道,“此次雷厉风行,远无外忧,一定能一举肃清朝中的蛀虫!” 席向晚怀中抱着小侄子逗乐,闻言眼睛也不抬地道,“总有人藏得深,这次只要能将陛下威信立足,其实就很足够了。” 席元衡皱了皱眉,他道,“你不看好陛下?我可听说这回陛下是志在必得。” “成效定然是有的,且是大成效,未来定会记在史书中。”席向晚被小侄子握住了手指,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话语也显得平和柔软几分,“可就算是再密的网眼,也会有鱼逃出去的。再者,朝中势力若是一面倒,对陛下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样的朝堂一来不可能存在,二来即便真的存在,也会即刻崩塌。 席元衡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正要发言,就见到齐氏从外头来,笑着道,“宁大人来接阿晚回府了。” 他无趣地撇了撇嘴,“今日不用晚饭了?” “今日不行,我答应给他做饭的,东西都在后厨呢。”席向晚有些依依不舍地将小侄子交到齐氏手里,最后对席元衡道,“莫担心,有二哥三哥帮衬着,这次不会起什么大风浪,大哥只记好我先前同你说的那些就行。” “行,我知道了。”席元衡干脆地应了声,起身送席向晚到门口,就见着宁端。 年轻首辅的面上有了淡淡的血色,看着伤势已经没有了大碍,甚至原本凌厉的下颌线还稍稍被养得柔和了一些。 席元衡目送着宁端和席向晚离开,摸了摸下巴才转头回了武晋侯府里头。 “宁端。”席向晚上马车不久便打起帘子唤他,“在虞传身边放人了吗?” “四个人暗中保护,都是好手。”宁端颔首。他原本只安排了一个人保护虞传,还是担心他被俞家报复,但席向晚既然提了,便又多配三个人过去。 左右虞传是个不通拳脚的书生,他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是不是跟着人。 席向晚却是对虞传上辈子的早死有些可惜,她从史书中看到这人的许多政见同宁端都是合的,这辈子他若是能活下来,或许能好好当宁端的副手。 虞传自然不知道自己身边跟了四名都察院的精英好手跟随,他兢兢业业考完了会试便安心回家养伤等成绩,心中甚至还有些纳闷怎么近期再没有世家子弟上门来找他麻烦了。 对于会试的名次,他却是没有太多担心的,他实在太明白自己是一定能够中举的了。 若是中不了举,那只能说明宣武帝辛辛苦苦筹备的第二次会试也同样失败告终。 放榜那一日,喜报传到虞传家破院子门口,他果然是会元。 虞传听了许许多多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恭喜,耳朵里几乎只剩下“连中二元”这四个字了,忙了一天才静下来。 他却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暗中瞄上了他。 “这次一放榜,我们全家的脸面都给丢完了!”俞家家主大发雷霆,“参考的俞家子弟一共十六人,居然只有两人中举,瞎子也能看得出端倪来!” 有俞家的其他人在旁边皱着眉,“这次重考做得滴水不漏,一定是陛下早已经起了疑心,才趁着这次机会动手,这是想将世家一网打尽。” “前几个月各州掉的人头好似在他眼里还不够多似的——这新帝上任,眼看着手里人命就要比先帝登基时还多了!” “宁端毕竟也是寒门出身,父母不详之人,陛下初登基,最喜欢用的自然就是这些没有根基的人。”俞家家主深吸了两口气,才缓缓冷静下来,他喃喃道,“樊子期倒是有句话说得没错,等樊家没了,陛下就要拿世家开刀了……” “汴京城中世家诸多,他难道能一个个管得过来?”有人不以为然道,“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照我看,这次的事情很快也会了了。” “蠢货!”俞家家主瞪起了眼睛,“你以为宣武帝还是从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四皇子?他和樊家打这一场,又对勾栏瓦肆下手,难道真只是为了整顿?他缺的是钱!” “先帝在世时,皇家可……” “那是先帝!宣武帝登基时,众多世家几乎没有看好他的,都在暗地里刁难对付过他,难免他记在心中,如今有了正当理由,岂不是要一一报复?”俞家家主重重一捶桌面,“就连我儿也被都察院带走至今没有放回来,连见都不能见上一面,眼看着是当做质子按下了!” “这……”有人犹豫道,“听说是先前那黑漆漆的安神膏对身体不好,太医院带去的也不止是他一个……” “你仔细想想!”俞家家主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被带走的人里面,难道有一个是寒门出身的?不都是世家豪族的子弟,这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