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晚这些日子都将宝令私印装在荷包里随身携带, 哪怕睡觉的时候也就近放在枕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 来人停在席向晚的床边上,蹑手蹑脚地将荷包中的玉印抽了出去, 将荷包原样放回, 而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进出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等到第二日的早上, 席向晚醒来时伸手一探床边荷包,才发现其中已经空空如也。 “丢了?”翠羽瞠目结舌,“昨晚上是碧兰守的夜, 又有樊承洲在外头, 怎么可能丢得了东西?” 碧兰也急得要哭,“我一晚上都没听见什么声音啊!” 樊承洲倒是面色有些凝重,他道, “我夜间曾经听见外头有声响便出去查探了一趟,离开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够进出夫人的屋子好几个来回了!”翠羽火冒三丈,“你怎么这么靠不住!还好对方只是偷走了玉印, 要是那人打算好了对夫人不利怎么办?” “别吵了。”席向晚出声阻止他们的争端,揉了揉额角道,“虽然玉印丢失,但今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车备好了吗?” “夫人先用了早饭吧。”翠羽叹气道,“去行宫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席向晚将扁塌塌的荷包放到一旁, 蹙眉点了头,等早饭传上来后和几人一道随意用了些,便带着翠羽樊承洲出了府。 碧兰因为不会武功,便被留在了宁府之中,免得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翠羽等人还得分神来保护她。 不过这对于碧兰来说,也正好是正中下怀。 将席向晚等人送走之后,她转身回了席向晚的院子里,跑回自己居住的地方倒腾一阵,在藏在了身上的细长玉印掏了出来,长出一口气,将其塞到一个自己经常用的荷包上,而后才再度离开。 碧兰走到宁府正门的时候,正好碰见钱管家。 后者朝她点点头,道,“外头风大,别出去的好。” 碧兰勉强地笑了笑,她道,“夫人丢了东西,今日心情不好,趁她出门的功夫,我走一趟武晋侯府,问武晋侯夫人要一份她亲手做的小食过来,夫人从前最爱吃了。” 听她这么说,钱管家沉吟片刻也就放行了,他朝碧兰点点头,“快去快回,要我派个护院随行么?” 碧兰连连摆手,“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有人注意呢?” 谢绝钱管家的好意之后,碧兰匆匆离开宁府,腰上貌不惊人的荷包随着她的步伐轻轻上下抛动着,仿佛一颗狂躁跳动的心脏一般。 碧兰虽然是朝着武晋侯府的方向去的,但她路上却稍稍绕了个弯儿,走进一片阴影笼罩的地方,那里有个乞丐模样的人蹲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个碗。 碧兰不太肯定地朝那人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她刚刚踌躇片刻,那乞丐便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冷冷道,“东西呢?” 碧兰咬牙握住腰间荷包,道,“只要我这么做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家夫人和她所有的亲人吗?” 乞丐落在她脸上的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一具尸体,“当然。” “好。”碧兰深吸口气,将从席向晚床头偷来的宝令私印交给了乞丐,而后捂住荷包快步转身离去。 乞丐低头检查一番手中玉印,而后迅速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汴京城这几日的守城军人手根本不足,恨不得一个掰成两个来用,哪来的功夫管街上来来往往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见到有个伛偻的乞丐经过,他们也只是皱眉扫过一眼便当作没看见。 叛军攻城的关头,谁管一个要饭的是不是在街上走来走去? 于是这乞丐光明正大地走过几波守城军的面前,并且最终将玉印交给了一个看起来锦衣玉食的中年人手里。 中年人哼笑两声,握紧玉印,眼中亮起了别样的神色,“宝藏里究竟藏着什么,还是先让我来看一看好了。” * 席向晚带人到了行宫,宣武帝早在外派了宫人在外等待迎接,见了他们便上前行礼,“宁夫人。” 席向晚点点头,见眼前只有这一个女官,便知道宣武帝是不准备太过张扬的意思,“带我过去看看。” “是。”女官颔首,转身在前方带路,脚步又稳又快。 翠羽多看了她的腿脚几眼,和樊承洲交换了个眼神。 他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