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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骨髓中蔓延鼓胀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药力发作,日复一日的折磨。

    有时候他想出去走走,寂寞不是夜深人静的失眠,是偶尔想喝杯酒,翻遍了通讯录,想想还是算了。

    快八点了,言逸跑了几趟洗手间,呕都呕不出任何东西,到最后连爬回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马桶沿上,狼狈得像在聚会吹了一斤五粮液的逞能叔伯。

    他就跪在马桶边上睡着,吐起来方便一点。

    陆上锦在的时候他是不会如此失态的,他给陆上锦看到自己最完美坚强的一面,不想在陆上锦心中已经褪了色的印象上添上诸如“麻烦”的形容词。

    午夜十二点,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提着一摞方盒走进来,没去开照明大灯,而是用屏幕照亮,把床头昏暗的小台灯打开,免得惊醒被窝里熟睡的人。

    alpha屏着气,将信息素气味收得一丝不露,看了一眼病床,是空的。

    他在病房里找了一圈,从洗手间里发现了蜷缩着睡在地上的小白兔。

    和印象里那个一手提着黑色头盔,另一手举着一把沙漠之鹰指着他脑门的小垂耳兔判若两人,虚弱得像只残翅的蝴蝶,僵死在寒冬的第一场北风中。

    不安稳的昏睡中,言逸感到身体轻飘飘地被抱起来,紧接着一股剂量足够的安抚信息素蔓延,把虚弱的身体保护起来,言逸紧紧蜷缩的身体缓缓放松,往温热的胸膛里靠了靠。

    他还从来没感受过这样安心的抚慰,对方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不急躁,也不在其中掺杂混乱的杂质。

    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这种很难说得清是什么味道的香气,在花店偶尔能闻得到,好像是满天星。

    足够的安全感陪伴到早上六点才消失。

    言逸睡到中午,被端药进来的护士唤醒,枕边放着一摞不知谁留下的纸盒。

    拆开看了看,三盒进口的提摩西干草。

    护士边吸药边问:“谁送的茶叶?”

    言逸也记不清,窗户大开着,仅有的能判断到访者身份的信息素气味也在言逸醒来前全部散尽了。

    他说:“不是茶叶。”

    护士好奇道:“那是什么?”

    言逸拿了一小把干草放进嘴里,香气扑鼻有嚼劲,忍不住又吃了一把。

    “是兔粮。”

    这成了他未来几天里唯一吃得下、不会吐出来的主食。

    但他不敢去探寻,也抗拒知道盒子上沾染的淡淡的满天星气味属于谁,本能地恐惧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陆上锦回来以后,言逸的状态有所好转,逐渐适应了这种麻醉药剂的副作用,可以接回家等待手术了。

    言逸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其实在后视镜里看着陆上锦棱角迷人的侧脸。

    从前都是言逸开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安静地看着陆上锦,可以看很久而不被打扰和拒绝。

    车开向了不熟悉的方向,言逸忽然惊醒,诧异地问:“不回家吗?”

    陆上锦仍旧直视前方,等红绿灯的时候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的真皮护套。

    “去我家,我父母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出差期间陆凛又打国际长途催促了一次,陆上锦不胜其烦。

    言逸永远微微翘着的嘴角变得无比僵硬,鼻尖小幅度抖动,克制不住地跺脚。

    “不,我不去,锦哥,我不去!”

    他颤抖地扶着自己的左手,把手藏到背后缩m.MMcz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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