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就退休享福了。我也是从四十岁过来的,知道走到河中间,两头不着落的滋味。” “那两个孩子,女儿是他和时灵仪生的吧,儿子呢?” 时灵仪是李善斌前妻,六盘水人,两个人在一九九零年结婚,一九九五年离婚。 “儿子啊……”李扬想了想,然后慢慢摇头:“是又多了个孩子,但这种私事,他不提别人也不好追问。不过你们警察,查查户口簿出生证之类的,不就知道了吗?” 孩子没查到出生证,也没上户口簿,系统里没这个人。这个事情不寻常,一会儿老冯就打算再去一次李家了解情况。 “李善斌和时灵仪离婚那么多年,应该有几段其他感情吧,你们关系这么好,多少知道一点?” 和李善斌有交往或纠葛的女性,是警方的重点方向。但迄今为止,还没发现和内裤人名相符的。 “早些年给他张罗过,但他那个木讷性子,又一心都在孩子身上,难啊。”李扬苦笑,“再说他家这么艰苦,女方条件好一点的看不上,差一点的么过来更是拖累。” 打听不出感情生活,老冯再问和李善斌闹过矛盾的人,和其他被调查者一样,李扬直摇头。 “善斌根本就不会和人闹不痛快,反过来也一样。肯吃亏懂退让顾大局,意气从来不上头,你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和人冲突?你还问仇啊恨啊的,上升到这个层面,这怎么可能嘛。”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警方在调查的时候,只说是要配合重要案件调查,不能直说李善斌是凶杀案嫌疑犯,但大家都能闻出味儿来,知道李善斌怕是摊上了大事。没一个人落井下石,话里话外全都在为他辩护,做人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 关于租房,老冯是最后才问的,因为看似和案子关联不大。通常来讲把房子租给熟人,容易发生问题,但如是李善斌这样的为人,当然又不一样,彼此都会很放心。可是这个问题问出去,收获的回答却让老冯多想了一层。 李扬的房子,借给李善斌没多长时间,仅仅才两个月。 “你再回忆一下,到底是哪一天?”老冯追问。 “是四月底,哎呀我这记性,非得要说哪天也精确不了,因为老伙计了没弄合同那玩意儿。我这房子空下来有阵子了,想着再简单装修一下,多租三五百块钱,但一直忙没顾上。善斌知道这事儿,那天他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就这么租给他呗。我说行。让我想想啊,不是二十九三十号这么贴着月底的日子,应该是二十六七号,或者二十七八号。他倒是说搬就搬的,当天和我说了,立刻问我拿钥匙住进去了。” 李扬说的这三天,正覆盖了死者的死亡日期。 “他原来住在哪里,有和你说为什么搞得这样仓促吗?” “说是临续约了房东涨租,他手头太紧了。他租那地方我也没去过,大概我知道,离咱们公司不远。” 李扬说了个大致区域,老冯记下来,这是个重要线索,回头专案组在那几个街区摸一遍,多花点警力准能找到。转念一想,老冯敲自己脑壳,费这劲干什么,问一下李怡诺不就知道了。 嫌疑人在关键时间点上有异常举动,追下去很可能会给案子带来进一步线索。 “李善斌一直租房?他父母没留下房子?”老冯多问了一句。 “有房子,前年给烧了。”李扬叹了口气,“要不是那场火,善斌不至于这样难。” 老冯没想到在问话的最后阶段会有这么多成果。 家宅付之一炬,哪怕房子再小再破,那也是在上海市区的房子。这是警方目前所掌握的,嫌疑人近年来唯一的人生重大变故。 老冯骑车往李家去的时候,太阳正释放着一天里最后的热辣。他意识到,距离李善斌在便利店现身,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他曾经离嫌疑人只有二十分钟的差距,仿佛是一个错身,而今又越行越远。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驱离脑海。 无论如何,警方已经找准跑道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这个李善斌。 昨天给警方线索的老头依旧半躺在小径拐角,老冯骑着车经过的时候,老头抬了一眼,像个哨兵。 来之前,老冯电话确认过李怡诺和刘桂兰都在家。开门的还是李怡诺。 “警察叔叔好。”她怯怯地打招呼,然后又问,“是有我爸爸消息了吗?” “现在还没有。”老冯回答。 李立听见动静,从里屋大叫着“爸爸”冲出来,被姐姐一把拉住。 刘桂兰去给老冯倒了一杯白水,李怡诺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不管老冯怎么推辞,还是给他拧开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