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就见谭锋一摆手,微笑道:“行了,有什么惶恐的?都说世间最尊贵,当数帝王家,可这帝王家的难处又有几个人知道?高处不胜寒,哪怕朕的心是铜浇铁铸,有时候也是想有个人能说说贴心话的。你刚才虽说是大胆了些,却也是一份善意,这很好,以后有这样话,也要说出来,不用惶恐,朕坐在这世间最高的位子上,不能让那些光华荣耀蒙了心。” “皇上……” 于得禄眼眶一热,嘴唇就有些哆嗦,只听谭锋又笑道:“朕算是运气不错,身边还有几个性情中人,母后,萱嫔,连你这奴才也是。今儿这话就算你不说,萱嫔和母后也定要说的,怕什么?你只看那方姑娘是个少女,想着她就算轻浮,不过是年少无知,可你没发现那小姑娘的狠毒之处。昨天傍晚咱们过去,她身后有个粗使宫女,虽然低着头,手腕和侧脸上却有好几道红印子,只有被没头没脸的打,才会有这样的伤。我看游廊下有个空鸟笼,都变形了,应该便是凶器,当时廊下没别人,小太监手上也有一道红印子,且看向那方姑娘的眼神也含着畏惧,你说这行凶的人是谁?” 于得禄这才恍然大悟,连声道:“奴才也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没多想,许是宫女太监犯了错,这也是常有的。” 谭锋淡淡道:“人孰无过?为了一只鸟,就这样折磨人,只怕平日里也是个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压根儿不把奴才们当人看的主儿。” 于得禄心说:得!方姑娘啊,您得了皇上这一句评价,就别想有好了。贵妃娘娘是想着您像萱嫔娘娘的性情,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推荐来皇上身边,结果这何止是不像?简直就是和萱嫔娘娘反着来的,谁不知道那位主子是最疼惜奴才的。 不过大内总管还有一点好奇:“皇上怎么知道是为了一只鸟儿?” 谭锋看了他一眼,用手指点了点,摇头道:“你如今怎么连眼力都这么差了?没看见那鸟笼子是空着的吗?朕知道廊下共有八只鸟笼,如今只剩下七只,应该就是那只大山雀出了事。这大山雀在廊下也有一年多了,偏今日出事,八成不是因为奴才,而是因为她作妖,结果她倒将怒火一股脑的撒在了奴才身上,这样的人,你说她心里会有一丝善念吗?” 于得禄目瞪口呆,暗道乖乖隆地咚,怪不得萱嫔娘娘整天说皇上会读心术,这也太妖孽了。就因为几道伤痕和一个空鸟笼,便能推断出这许多,不行,回头要找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内总管说做就做,回到养心殿后就将这任务交给了一个伶俐的小太监。到傍晚时分,小太监过来递了话儿,果然就如谭锋所猜测的:方筱筱想将笼子里的大山雀抓出来把玩一会儿,却不料粗使宫女开了笼子后,她一时没抓住,让那大山雀飞了,结果这女人不但不肯承担责任,反而向粗使宫女撒气,打了她一顿。最过分的是,下午皇贵妃问起此事,她也将过错全都推到了宫女头上,害那宫女被打了十板子后,就被赶出瑶云殿。 于得禄听了禀报之后,默然良久,然后叹口气摇摇头,心想皇上真是半点没冤枉那方姑娘,这何止不是省油灯?这简直就是个惹祸精。他挥挥手,对那小太监道:“行了,这事儿不要和别人说,那个被打发出去的宫女,你去太医院找个太医给她看看,顺便再给几两银子让她买药,叫她安心养着,回头自然有她的去处。” 小太监吃了一惊,呐呐道:“公公,这……一个粗使宫女罢了……” 不等说完,就被于得禄啐了一口,听他笑骂道:“没眼色的小子,我能白让你掏钱?你给她十两银子,回头我自然给你。” 小太监连忙陪笑道:“不是钱的事儿,公公若肯用小的的钱,那是小的的荣幸。小的是替公公不值,那不过是个粗使宫女罢了。” “你懂什么?下去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