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长,谭锋五更天起床,外面还是一片黑沉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回头见宁溪月还在睡着,因为屋子里燃着地龙十分温暖的关系,这女人嚣张地蹬了被子,一张脸蛋粉扑扑的,宛如秋日里熟透了的红苹果,十分惹人喜爱。 谭锋不自禁微笑起来,抑制住在那脸上亲一口的冲动,转身出了卧室,已经在外间候着的于得禄和素云连忙赶上来伺候,就见他摆手道:“不要弄出太大响动,萱嫔还在睡着。” 对于皇上如此纵容,而萱嫔娘娘也这般“托大”,大内总管从最开始的震惊无语,到现在已经麻木了。轻轻将热水倒在脸盆里,素云亲自捧着白巾胰子等梳洗用物伺候着。 谭锋轻悄悄洗了脸,正拽过一方白巾擦着,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宁溪月穿着水红色的夹棉袄裤,正伸懒腰呢,见他看过来,就挥挥手招呼道:“皇上起的也太早了。” “朕要上朝呢,怎么?吵醒你了?”谭锋放下白巾,走到宁溪月身边:“看你这睡眼惺忪的模样,再去睡会儿吧。” “不了,皇上能起,我为什么不能起?” 宁溪月揉揉眼,握拳挥了一下,坚定道:“素云,给我打水洗脸,今儿我伺候皇上吃饭上朝。” “哟!怎么今日竟有良心了?” 谭锋哈哈一笑,就见宁溪月瞪了他一眼,咕哝道:“什么叫有良心?臣妾的良心一直都在,瞅瞅,就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呢。又不是没服侍过你,就算错过,那也是因为你不许素云叫醒我嘛。” “可别胡说了,打量着朕不知道?你是急着去看竹熊吧?朕可是听说了,自从有了这竹熊,你每天早晚是各要巡视一遍的,合着朕这是沾了竹熊的光。” “皇上明察。臣妾就算是为了竹熊,也不可能起这么一个大早啊,今儿真是为了服侍皇上的。天地昭昭,臣妾的真情日月可鉴。” 宁溪月跺脚,一脸“含冤莫名”的悲愤,逗得谭锋哈哈大笑。 却见宁溪月松了口气,轻声道:“皇上,您笑起来真好看。臣妾知道,一国之君不易做,只是您才多大啊,似您这样年轻,就能将一个偌大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本应该十分骄傲才是,你也该有点开心甚至是轻狂的样子,臣妾看见您这样开怀大笑,心里也跟着高兴,俗语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 “你都知道不容易了,还提这么多要求。” 谭锋虽是如此说着,手却情不自禁揽过宁溪月肩膀在怀中搂了一下,心里只觉暖的要涨开来:宫中这么多女人,可能对他说出这番话的,除了母后,便只有宁溪月。只有母后和她,是真正爱着自己这个人,不掺杂身份地位等任何杂念在其中。 “臣妾也听说了,说是海禁的事情一直就不曾平静过。其实这也正常,禁了多少年的海,皇上如今忽然说开就开,也难怪下面人思想一时间扭转不过来。” 谭锋点头道:“朕知道。朕也是没办法。国库,民生,军队,哪样不要钱?朕倒是想徐徐图之,可上天不给朕这个时间。好在当日开海之时,朕对如今情景也有预料,如今仍在意料之中,你不需为我担忧,只要将你放在竹熊身上的用心,匀出一点给朕,朕每天就很开心了。” “皇上,您是和竹熊杠上了吗?说这种话,知道的,是您开玩笑;不知道的,一顶藐视君王的大帽子就扣下来了。您又不是不清楚,如今后宫姐妹们盯得我多紧,我连御花园都不怎么敢去了呢。” “是吗?是不敢去?不是没时间去?朕听说你整日在小园里赏梅观熊,破冰捉鱼,捉的鱼除了送到御膳房,剩下的都给竹熊开了小灶……” 不等说完,就见宁溪月跺脚道:“了不得,我这照月轩里竟出了内奸。素云,查查是谁?谁向皇上告的密?给我严查到底,回头扣她两个月月钱,年底的红包也不发……嗯,不发那么大的,减半。” 谭锋微微一笑,悠悠道:“素云你告诉内奸,不用怕,你们娘娘给她扣的钱,朕回头加倍赏她。” 宁溪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皇帝陛下,臣妾是真的斗不过啊! 和谭锋一起用完早饭,送他出了照月轩,宁溪月回来又歪在塌上眯瞪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只觉神完气足,于是换了衣裳,披上一件夹棉羽缎斗篷,便和素云等人出了照月轩。 昨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皇宫都变成银装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