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拼的是大脑的力量。” 职业装的女人和善地笑了笑:“您依旧是把他定义为一个‘人’来与我争辩。” “不,并不是,您听我说。”司妍挺了挺身子,“我想说的是,如果人工智能在发展到与我们一样具有智商、情商,甚至道德感的时候,那他们除了躯体以外,就已经和我们没有其他不同之处了。他们与我们的内在已经达到相同水准,我们甚至可以完全把他们视作同类进行平等交流时,我们再随意对他们进行销毁,是不是有位伦理道德?” “……”对方被她说得滞了一会儿,道,“我们创造了他们。” “就像父母创造了孩子?”司妍方才就在等她这句话,如料听到后不禁勾起一笑,“父母有权在不理会孩子个人意愿的前提下对其进行打杀吗?您应该清楚这是违法的!” 职业装的女人长缓了一息,而后她好似意识到自己被司妍绕进去了,便看向眼镜男。 眼镜男再一次做了标志性的扶眼镜动作后,接过话茬:“我知道您认为技术层面的事情对于这件事的判断不重要,但是还是要从技术方面来给您解释一下。” 司妍微笑颔首:“您说。” “我们,是人类;他,是人工智能。”他边打着比划边诚恳道,“这是最基本的区别。我们的感情是真正的感情,我们的智商情商是真正的智商情商。而他们的所谓感情与智商情商,都是程序计算的结果——换言之,那其实只是一套又一套公式推进出的东西,并不是您所以为的‘与我们的内在达到相同水准’。” “并不是吗?”司妍用一种“这很有趣”的目光凝视着他,“请问您有相关研究成果用以论证基因、染色体、神经、激素所促成的感情及智商情商比代码、程序、公式推进出的更高尚、更值得尊敬吗?” “……”眼镜男卡壳。 “你们看看他!”司妍伸手指向一旁跌在地上的jack,自己却不敢再看他,“他不止有自己的情绪,他甚至和我们一样会疼的好吗?现在你们说销毁就销毁,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即便当下没有法律会制裁这种情况,但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她终于有点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职业装的女人定气道:“calm down,司小姐。” 司妍再度看向她。 “我认可您说的每一句话,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从内测玩家的角度为公司想想,或者,请从人类的角度为真正的同类想想。”她扫了眼在电光中挣扎的jack一瞬便把目光挪回司妍面上,“从人工智能开始研发的那天起,可能出现的风险就一直令人不敢小觑。根据现在业内达成的共识,我们不能让人工智能超出控制范围,否则那可能很危险,我们也无法预测超出控制的人工智能程序会做出什么残酷的事情。” “远了我不敢说,但一时半会儿的,大概没有什么会比我们人类更残酷了。”司妍蹙起眉头,平静地吁了口气,“我们能解决很多原本看似无解的问题,我们乐于探索未知领域。但当我们自认为对一样东西拥有主宰权的时候,我们的控制欲就会压过求知欲。” “您这是什么话……” “就事论事,女士。”司妍冷然垂眸,“贵司能成功地将vr与人工智能进行完美结合,开发出这样的游戏,但在人工智能出现问题的时候,你们的研究时间连24小时都不到,就决定进行消除了。这大约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途径解决难题,而是因为直接消除看起来更简单,且更能体现游戏开发者在游戏中的绝对权力吧?”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对事情有绝对权力的一方会用更简单粗暴、且更能昭示权力的方式解决问题,或许他们在主观想法上并不这么认为,但这些因素或多或少是起了客观作用的。 至于在消除这样一个类人的npc的过程中,是否会让围观的人类享受到快感……司妍克制住自己不往这个层面上多想。这种享受血腥与压制感的野性虽然是动物本能,但是太残酷了,她宁可说服自己相信人类现在已经摆脱了这种“享受”。 任由氛围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司妍说了自己最终的想法:“我作为玩家,不能阻挡你们消除他。但你们如果要做这件事之前,最好确定我永远不会在现实世界醒过来。” “否则我一定会把他当一条人命记住,醒来后必定发到网上。我相信这种事情会有很多人去关注、去争论,有关部门或许也会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司妍微抬着下巴平静道,“你们做决定吧。”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 在制作组的几人离开后,司妍才意识到方才的讨论全都放在了jack身上。而他们本来要讨论的话题,应该和放下期间出现的bug和新剧情有关。 黑白的四周在片刻后恢复了色彩,jack一声痛苦的低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