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做人做事不会拐弯抹角,被人一激就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 到县里打拼这七年来,韩进学会了很多,多到韩里正无法想象。 韩进半弯下腰,一副恭敬地态度:“里正大伯说的对,小子都知道也能明白这其中道理。不过我魏家毕竟只有我一个男丁,当年我娘改嫁的时候,我爹曾说过,等我长大成人后,就让我改回本姓。我十分感激我爹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可无奈身为人子,不能忘了传宗接代的大事,所以这个名声我愿意担下,毕竟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还望里正大伯能通融通融,全了我这份孝心。” 听到这话,韩里正脸色僵硬了一下。 他预料过这狗崽子的所有反应,万万没料到他会来这招,若是自己不答应,是不是就代表自己这个做里正还是做堂伯的为人不厚道?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断了香火,却为了一己之私硬下压来? 这是绝人户头的事情,被外面人知道了,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碎! 年纪大、身份高的人都比较注重名声,不然以韩里正厌恶韩进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苦口婆心’地劝解他。 这也算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韩里正已经许久没吃过这样的瘪了,也因此心绪有些不稳,嘴里一个用力,烟子没顺着鼻子里冒出来,反倒岔了气儿。他使劲地呛咳者,常年抽着旱烟的老人大多都有这个毛病。 听到动静,韩成军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以为韩进对他爹做了什么,双目瞪成铜铃,怒视着他。 “你对我爹干什么了?”边说,边一拳就向韩进打了过去。 这韩成军别看他个头不高,可人十分壮硕,拳头有沙钵那么大,这一拳头若是挥实了,韩进大抵要被打掉几颗牙齿。 拳头刚到了眼前,就被韩进一把钳住。 “军子,我可没对里正大伯做什么,不信你问问他自己。” 韩进脸上挂着笑,可手下的力道却一点儿也没收,韩成军感觉自己手腕很疼,仿佛要碎了一般。 “你松手,松不松手?”他一面低吼,另一只拳头也挥了过来。 韩进再次伸手挡住,嘴里却道:“军子,咱们可是亲戚,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 韩成军这会儿疼得腮帮子都打颤了,哪儿还记得其他,“谁跟你是亲戚!不过是个挂着我韩家姓的破落户,真以为自己姓韩?!” 韩进笑着道:“看来军子你没拿我当亲戚啊,我也知道我不姓韩,这不,便来找里正大伯要自己户籍简,好认祖归宗。里正大伯,我知道您为人仁厚,可强扭的瓜不甜,看来这庄子里这么想的人不少,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夹在其中为难。”最后这几句话是对韩里正说的,此时他已经停下了呛咳声,瞪视着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没有那个本事,还要逞那个能。这韩进可是在外头做地痞打手的,军子能打得过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里正自然不能自打嘴巴,便说了几句自己也是为韩进着想的话。而韩进也是一本正经地和对方打太极,话里话外都咬着韩成军说的那句话,让里正大伯不要为自己这么为难了,何不放了他,彼此两全。 韩里正眼见说不过韩进,只能道这事他做不了主,还是得韩老栓说了才算数。韩进表示继父肯定还记得自己当初所说的话,于是韩里正便让韩成军去叫韩老栓来。 韩老栓很快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庄氏、韩大山、韩大树等人。 另外庄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都来了,一看就知道是韩成军请过来的。至于来做什么?自然是人多欺负人少了。韩进心中自嘲的想。 果不其然,这里很快就上演了一出三堂会审的大戏,审的人自然是韩进。这几个老头一口一个韩进忘恩负义、数典忘祖,以怨报德,反正说出的话都不怎么好听。 而韩老栓站在一旁,也一副心死若灰、受尽委屈与屈辱的模样。韩大山更是满脸同仇敌忾的愤恨,若是情况允许,恨不得上来一口咬死韩进的模样。 这种场景韩进曾经历过,当年韩大山在外面偷了村民家的鸡,或者做了什么坏事往他头上栽赃,就会上演这么一出。不过并不像此时这样骂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只会说他从根子就坏了,反正就是坏得没法形容,并让他继父把他领回去好好教导。 而韩老栓自然会好好教导他,他不会打他,也不会骂他,只会在他娘面前唉声叹气说她养了个好儿子,并加倍让他干活,以示惩戒。 回忆并不美好,所以让韩进失去了继续和这些人耍着玩的心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