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这个大男人可强了太多。 叶知秋越觉得心闷。 田甜虽低着脑袋,可她却能感受叶知秋灼灼的目光。 很烫很烫,比锅里烧了热油蹿上来的风还要灼人。 她不晓得,叶知秋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要耍无赖,想将她给带回去。 她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做丫头的时候也不讨人喜欢,更何况,自己总是给他惹麻烦,让他平静的生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是这样令人讨厌的麻烦精,又怎可能让他惦记了连脸皮都不要了也想重新将她带回去。 指不定他们又想了什么法子好折腾她。 正疑惑不解,便听顾斯年讥讽一笑:“哦?竟是这般?你说我楼里的厨娘是你家的可有什么证据?若口说无凭,我也能说你是我对家楼里跑出的小二、伙夫,故意来我们楼里来讹人!” 来再回首酒楼吃饭的人本来就爱看热闹,见这边儿嘈杂吵起来了,不少人都围在周边盯着瞧。 更何况,这场变故的中心人物是楼里如今风头最甚的厨娘,怎么能不让他们群情鼎沸? 听到顾斯年这般胡搅蛮缠,春十三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不管走哪儿去,都是他春十三一张杀人嘴说的让别人抱头求饶,可偏偏在这个地方,这厮居然呛得他下不来台。 他当下伸着手指头,点着顾斯年的鼻子:“好好好,你等着,要证据是吧。知秋,你把田甜的卖身契拿给他瞧!亮瞎他的狗眼!” 叶知秋却没动作,春十三一个人唱着这独角戏,只觉得自己的薄脸皮就要被人掀了踩在地上来回跺了。 见叶知秋还没反应,春十三索性用手肘捅了捅他。 叶知秋终于动了,偏头对春十三说:“没带。” 说完也不管愣神了的春十三,自己从衣袖里拿出纸墨,写了张条子递给田甜。 “你不愿回去便留在这儿吧。我不强迫你。” 田甜接着纸条,有些懵。 叶知秋到底再玩哪样?明明是他赶她走的,好,她走了,如今他又追过来,还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态度…… 明明是他的错,可如今倒像是田甜的不对了。 叶知秋走了,春十三也觉得自己再留下来没有意思,可临走前他还威胁田甜道:“小丫头,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叶知秋出门的时候,发现除夕真的要来了。 小孩儿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跑,手里点了炮仗丢的远远地、街道小巷的门前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到处都是年的味道。 这些热闹的东西,他府里都有。 可惜,却没人陪他过年。 过些日子春十三便要回京中的老家团年,和兄弟姊妹打闹,承欢膝下。 叶知秋的府邸也在京城中,但他知道,没人欢迎他回去,哪怕他就是死在外头了,也不会有人来过问他。 思及此,他顿下步子,侧身看着“再回首”酒楼。 若是那喜欢闯祸的丫头能在府里闹腾起来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便能够排解掉孤单,也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啊,她在的时候,自己嫌弃她这儿,嫌弃她那儿,觉得她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还嫌弃她心眼儿多。 可她不在了,偌大的宅子便变得更空旷了。 人就是这样,从荒凉的地方走到热闹的地方会觉得别扭,但不会太排斥,可一旦从热闹的地方重新回到荒凉之地,便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儿。 用什么都填不满。 * 顾斯年将田甜单独叫上楼。 他推开门,坐下端着杯茶,吹了吹:“说吧。” 田甜沉默的站在那,低着脑袋。 顾斯年将茶饮了,伸手捏了块糕点吃:“你那日来我家酒楼应聘时你同我说你是无父无母的自由身,我才将你收了下来,可今日是怎么回事?那两人从哪儿跑来的,你别说你不认识。” 田甜咬着下唇,下意识的想要跪下去,却被顾斯年踢来的凳子一磕,顿住。 顾斯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好了,瞧你这个样子,便是不说,我也瞧出来你是人家的丫头了。坐下吧,我又不是你家公子,你给我跪干什么?” 见田甜没动,他又道了声:“坐。” 田甜这才坐下,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揩不争气的眼泪。 顾斯年这辈子最怕女人哭,一听到她们嘤嘤呀呀的哭声,直觉得脑门子疼。可他发现,田甜虽然哭,但是不出声,像是把气儿都给憋着了,只看到瘦小的肩膀略略抖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