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并不直接作答:“这不是高祖手札。” “啊?” “纪陶当年告诉我,彭老儿对这一类昆仑国的古语,不过略知皮毛。我这么说吧,就算是纪陶,也未见得能有读它的兴致,因为……这是用昆仑古语写的扑翼机的编年。” “扑翼机?可同你那木鸟?我听纪陶赞过的。” 唐糖摇头叹道:“有所不同,我那木鸟不过是一玩物,而此册所记,扑翼机能翻山越海,能在高空中持久行进达数个时辰之久。没想到古人便有如此智慧,叹为观止,可惜,可惜。” “怎么可惜?” “此书虽解答了我颇多疑团,但这只是个上半册,只记了扑翼机的编年,某年某年,做了些什么……却未附一页图解,关于扑翼机在空中持久向前推进的关键装置是何物所造,又是如何为人造出来的,想来下册中才会有所提及。如今下册还不知在哪儿,岂不可惜?” 裘宝旸听着这些虽有些懵,又略伤感道:“想必思凡错得离谱了罢?” 唐糖好笑地翻开一页,随口译给他听:“万仞元年,锁匠籍商为风篷飞烟烧伤,坠于河伯之谷,其弟为那翼机残骸,寻了七天七夜方得,却不幸殁于河东。其心头之血染于石刃,后人立碑于河东,将石刃祭于碑前,名“心血之碑”。万仞五年,有人将风篷外的飞烟改集于铁制圆罐,同年,又有人拆卸风篷,改十字翼为双侧巨翼……这个万仞五年倒是个好年份,这一年古昆仑送了五人乘扑翼机往西游逛了一圈,还都活着回来飞了。赵思凡笑我护短,想必是对的,我身上也许当真淌着那古国工匠之血呢。你没听懂么?心头血,五年,可找着出处了?” “这……也太牵强。” “彭博士虽不精于古文,也不至闹得如此断章取义罢。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说他不是有意误导,我是不信的。” “那纪陶的音信,岂不又没了。” 想起纪陶,唐糖却心头一热:“你不懂的。大哥说除夕夜还梦到他了,说他总在哪处等我们呢。大哥最灵通了。” 唐糖挑灯夜读,裘宝旸等人等得了无意趣,干脆去纪刀刀屋子里打了一个盹。 五更时,唐糖见时辰不早,便央纪方去纪二处寻人。 裘宝旸已然起了身,碍着纪刀刀他不好明言,只是轻轻嘀咕:留个师太在自己屋子,他倒不怕伤了风化? 纪方不多会儿就回来复了命,神色慌张:“出大事了,门房说,二爷连夜领着那位师太,匆匆出门去了。问他去哪儿,他只说远行。” 唐糖问:“出去多久了?” “二更不到走的。” 唐糖讶异极了,纪二这是傻了呢,还是根本一心求死? 裘宝旸飞奔出去:“纪二疯了,他要寻死啊,真的是即刻出发!” 唐糖急唤:“回来!” “赶不及了!他寻死便去,将法师也拐走了这算什么? ” “你去拦也白搭,我指你条道,可还记得鹿洲那位朱掌柜?” “记得啊,那风韵,呃?难道纪二同她有甚……这道貌岸然的混账!” 唐糖点头:“速速去罢。” 被这么一闹,唐糖亦觉得思绪烦乱,见刀刀倚在书房门边躲躲闪闪,也不走,就那么立着。 这是谢木兰托孤于他的孩儿,这些年,同他那亲爹到底存了芥蒂,况心力所不能及之事太多,她早将他转托给了纪伯恩。 于托孤人而言,她终是有负所托的。 唐糖不忍地招招手:“刀刀你来,可是有事要同我说?”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