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把在门上的手微微颤了颤,背对她问:“她还说了什么?” 唐糖索性将他左臂旧疾、偏头痛、皮薄如纸等一系列毛病统统讲了,愈说愈觉得此人怪可怜的,简直浑身是病……纪二静静听罢,竟连半个字都没说,很快跨了出去。 急促的脚步声近,唐糖惊异极了:“为什么他们不找,也能知道我在哪里?” “席勐的鼻子极灵,你的血……”他含混不清道,“先别问了,老三会亲自过来接应。” 席勐已然领着十余名守卫包抄过来,纪二不紧不慢解释:“南楼走水,惟有此处尚算安全。” 席勐不大高兴:“道长好像亦宿在北楼。” 纪二瞟他一眼:“道长喜爱何人,连陛下都无异议,你瞎操的什么心。” “不行,我得亲自把守。” 纪二冷哼一声:“随你。” 唐糖有些急躁,这位青面兽是个人精,脾性更是绝顶糟糕,看来纪二都拿他无法,纪陶就算在附近,他们又能做什么? 方才一直留意四周,她根本不曾在附近寻到什么门,纪陶当真就在宿在很近的地方? 她狐疑地躺在榻上许久,迷迷糊糊差点就要睡过去,才听壁上传来急促的七声短叩。 这是纪陶在公主墓与她的约定,七声短叩代表他要她时刻想着自己,唐糖回了三声,急忙扒去窗前左看右看,却根本找不出附近哪里还有可以住人的屋子。 她还是头回见到城中月光,孤凄凄地带几分微凉。 回去继续耐心等,孰料门前很快亦起了七声短叩,唐糖几乎是跃起来,扑去门前将那身着道袍的人一让进屋子便唤:“纪陶!” 来人忽就转了身:“呵呵,真是难怪,就说那死老道我怎的愈看愈不对劲……” 唐糖这才吃惊地望见了那张青面! “他不是……” 身着道袍的席勐已然冷笑着扼上她的咽喉:“他不是什么?我可没陛下如此好的耐性,你和你的夫君都得……” 他话音未落,身子却是猛地向前一屈,先是双膝跪倒,顺势一头栽倒在地。 ** 席勐半尊身子堵了大半个门,纪陶是从他身后硬挤进来的,纪二亦很快入了屋子。 纪陶嗔怪般睨了唐糖一眼:“真是好生大意,此人的性子颇为诡异,果然教他给识破了……” “我也是急了。” “此人好似懂得辨识糖糖的血味?属狗的?我都闻不出来。” 纪二哼了一声。 唐糖心有余悸,望望地上这个晕了过去的大活人,亦发了狠:“这样的一个大麻烦,是不是不能留?三哥你……可曾杀过人?” 纪二冷嗤了一声,大概很鄙夷这种动口不动手的人,看起来就要捋袖子亲自动手。 纪陶苦笑着挡了把:“这可有点棘手,我私下里尚且欠着他爹席守坚一份人情……” 纪二最是瞧不上这些:“就你的人情最多。” 纪陶迅速环视了一下屋子,又望了一眼唐糖,倒是展颜笑了:“他既认得糖糖的血,唯一的法子就是……我差点忘了,此地别的不多,最多便是炼丹的粉剂,缩骨粉、消声露、凝神散,全都要大量的……当然还要修颜的眉粉,老秃鹫必定备了不少上好的。哦另外还要个薄薄的小枕头,二哥速速替我去弄一套过来。” 纪二有些不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来作甚?” “席小公子不是一直想要治他的青面?贫道便先给他试个妆看看。” “……” “二哥在磨蹭什么?只管快快取了来,他醒来可就迟了。” ** 唐糖望见榻上那个睡得死死、几乎却能乱真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m.mmCZx.cOm